耳邊響起一聲嘆息, 曲聽容抬頭看去, 正好對上付修之不避不閃的眼睛。
曲隊長眉頭微擰,有些遲疑的問道:「下手重了?」
付修之搖搖頭:「只是為哥哥可惜錯過了蘇揚後面的表演,都是因為我的緣故才讓你早早離開。」
曲聽容坐得比付修之稍矮, 看他時需要微微仰頭。
付修之恍然意識到, 這是他第一次俯視著曲聽容。
以前,都是曲聽容用透著霧的眼睛, 用著自以為淡然平等,實際無時無刻不透著漠視無情的眼睛俯視著他們。
beta漆黑的瞳孔里一眼望去乾淨澄澈, 在往深處看去,卻什麼也看不到讀不出,讓人若即若離患得患失。
每個落入他眼睛裡的人, 都想用盡一切辦法和心機,期望能夠將beta攥入手中,拽進懷裡。
他付修之也一樣,甚至因為有病而比別人更加瘋狂,更加無法接受被他放棄。
曲聽容仰頭看著他,從窗子裡透進來的燈光在他瞳孔中撲朔迷離。
beta平淡自然的語氣處處透著不在意:「不自責,看了前半部分也不錯,欣賞舞台是閒暇,保護並處理現場突發事故才是我的工作。」
從他說話開始,付修之看著他的眸色愈加深重。
等他說完,藏在眼裡想將人吞吃入腹的兇狠融進笑意,嘴角直接勾出了莫測的弧度。
曲聽容看著他:「你笑什麼?」
付修之笑得更加莫測,猩紅的舌尖在口腔中若隱若現,漆黑的瞳孔在五顏六色的流光照射下,好像泛起綠光。
「沒笑什麼,就是覺得哥哥上工作態度真的很好。」
邊說,泛著詭異深沉的眼睛還似有若無的掃過窗外。
alpha緩緩低頭,眼睛注視著窗外,嘴角揚起更大的笑容,嗓音輕柔婉轉,又像綿粘的呢喃:「蘇揚的表演那麼好,哥哥真的不在意嗎?」
曲聽容邊揉邊盯著他:「你今天怎麼一直奇奇怪怪的?」
付修之垂眸,抬起另一隻手輕輕捂住了曲聽容紅潤薄削的唇,唇齒抵在beta耳垂處動盪。
「哥哥要說,不在意,更擔心我——手上的傷。」
從車窗外看去,仿佛就像付修之將唇邊圓潤細膩的耳垂輕輕含入口中,悠閒又挑釁的逗弄著。
蘇揚站在窗外的陰影處,眼睛裡逐漸爬上幾絲血紅,垂在腿邊的手緊握著,指甲好像要刺破血肉的屏障直抵森森白骨。
曲聽容耳朵一癢,側頭避開付修之的接近,語氣實在說不上平淡禮貌:「你有病吧,離我遠點。」
付修之被他躲開也不生氣,只是嘴角的弧度稍稍回落:「抱歉哥哥,就是覺得在你心中我比蘇揚更重要讓我非常開心。」
曲聽容舌尖頂住側臉內壁,突然輕哼一笑:「我說今天怎麼那麼奇怪,你是不是有病今天沒吃藥。」
付修之轉頭再次看向窗外,夜色下車外的alpha已經不見蹤影。
付修之試圖湊近:「哥哥你說一句嘛,我就是想聽聽你親口說出來。」
曲聽容毫不縱容他,哪怕這alpha只有二十一歲。
beta抬手將他推開,冰袋緊緊按在付修之手上,語氣中帶著淡然的,不可否置的警告:
「在我心中沒有誰比誰更重要,我保護你們是工作更是職責所在。小朋友,別在我面前耍心眼。」
說完,他放下手中的冰袋和付修之的手腕,先是往外撇了一眼才又看向付修之。
alpha嘴角拉緊,整個人透著一股濃濃違和,讓曲聽容不明原因卻不自覺的身體微繃。
淺淡的話語從面前這個小他三歲的頂級alpha口中蹦出:「你早就知道他來了。」
不是疑問,而是陳述。付修之毫不懷疑曲聽容的能力。
「既然如此,那哥哥為什麼明知道蘇揚就在外面,卻還是沒有否認我的話?」
曲聽容雙手環胸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我有我的打算,為什麼要告訴你?」
付修之一哂,面無表情的臉看起來更像是一副正在破裂的面具。
「哥哥說的對,哥哥的打算怎麼是我能質疑的?原來在哥哥心中我是如此差勁的人。」
曲聽容閉上眼呼出一口氣,語氣柔和下來多了些無奈:「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是你的行為讓我很不舒服。所以,不解釋一下你剛才的行為?」
付修之輕哼一聲:「怎麼解釋?哥哥明明早就知道蘇揚在外面,卻還是任由我在你們面前說三道四。不就是抱著我本就是個無恥小人的態度看著我嗎?」
「哥哥,既然你已經否定了我,那為什麼還要我自己在給自己添上一層無恥的狡辯?」
曲聽容聽著付修之一番口若懸河,神情從面無表情變成了嘴角微微抽搐。
心裡不由得開始懷疑自己剛才的判斷,難道剛才真的是他想多了?
付修之見他神色動搖,立即乘勝追擊:「我現在才知道,原來哥哥就是這麼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