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下個月也沒有幾天了。
我掛起笑容,謝過斯賓塞,又和周圍幾個湊過來的同事寒暄了幾句,推拒了他們提議的歡送會,回到工位上假裝在繼續做手頭上的事情,實際上腦子裡一半的地方塞滿了亂七八糟的思緒。
我爸媽應該早就知道這件事,他們不會捨不得我,甚至會敲鑼打鼓把我送走。雖然不知道他們哪裡來的自信覺得我到了香港就安全很多,可能他們沒看過《古惑仔》和眾多香□□幫片,但是香港至少沒有伏地魔。
要是食死徒打過來了,我腳底抹油就往深圳跑!!!
我只是不知道要怎麼對斯內普還有莉莉說這件事。
我認清了自己的內心。我一點也不排斥前往香港,一點都不,甚至是隱隱期待。十八年過去,我終於要回家了,回到家門口,回到我內心深處始終懷有自我認同的族群之中。
但這趟旅程在別人眼裡的含義並不相同,同事眼裡是流放,在我的朋友們眼裡,這應該是逃跑。
我把他們扔在了水深火熱的英國,藉助著家裡的資源就這樣一走了之。
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尤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斯內普。
這半個月來,我和斯內普見面的機會並不多,總共也就見了一兩次。每次見面我都感覺他的狀態並不算太好,他說是因為研究魔藥生產線沒怎麼睡覺。襲擊事件餘波尚在,搞問卷調查的事也不了了之,搞了半天我對我們的生意沒有半點貢獻,弄得我特別愧疚。
現在,我又得親口告訴他我要離開的消息了。
下班之後,我回家把調令給媽媽看。媽媽並不驚訝,她確實早就知道我爸在暗中運作把我送到香港去的事。她甚至很早就開始準備給我收拾行李了,就像是當年送我去霍格沃茨上學那樣,提前準備好了一大箱東西。似乎在她眼中,香港什麼都沒有,以至於連香皂她都要給我帶上幾十塊,夠我用到三十歲的了。
「不用這麼多,帶錢就行,香港什麼都有。哎呀吃的就更別帶了——再難吃能有英國菜難吃?我到那兒不胖個三十斤就不錯啦!」
等我爸回來,又是一通折騰。他對於把我運作去香港這個結果相當滿意,甚至還說:「本來赫伯特和我商量給你個副主任,我說副主任怎麼行,要主任!這個起點雖然不算太高,但是好好乾的話也能有一番成績,你從明天開始就給我專心搜集和香港有關的資料,爭取——」
我:「爭取什麼,爭取讓香港早日回歸?」
我爸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啊?」
我假笑一聲:「要卷你自己卷,我選擇在獅子山下躺平。你要是對我態度好點,我考慮讓閃閃跟過去學學怎麼做粵菜,回家給你煲靚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