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乾笑了一下,抬起下巴點了點對面的座位:「你坐,坐下說。」
斯內普來到另一把椅子上坐下。離近了看,我才發現他臉頰深陷,比先前瘦了許多,而且臉色很差,眼下青黑,顯然休息得很不好。
「你別太累了,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我小聲勸他,「你最近有好好吃飯嗎?」
斯內普看了我一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你想聊什麼?」
我有些挫敗地嘆了口氣,為自己壯了壯膽,說:「我……我收到了調令,下個月要去香港任職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而且我爸也同意了。」
斯內普緩緩地側過頭來,他漆黑的眼睛幽幽地盯住我,我被他注視得心虛又難過,想辯解些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對不起。」我最終只能這樣道歉,「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不公平,明明你這麼努力在籌劃我們的未來,但是我說離開就離開了,連回來的時間都沒有定……所以我,我想——」
「沒必要道歉。」斯內普輕輕嘆了口氣,「如果香港是個安全的地方,那麼你去那裡躲一陣子也好。」
我愣住了,從兜里掏東西的動作卡到了一半:「啊?」
「國內很危險,暫時也沒有什麼形勢好轉的跡象,去國外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如果我能走,那我也會選擇和你一起走的。」斯內普語氣平靜地說,「這個調令應該是你父親為你籌謀後的結果,他會給你做出最好的選擇。接受,然後去香港,好好躲起來,這就是你要做的事。」
說完之後,他微微眯起雙眼,打量著我僵硬的表情和動作:「你以為我會不同意?」
我語無倫次:「那個,就是,不同意也是人之常情,如果你告訴我你要跑去非洲我也會很難過的……」
斯內普:「這個比喻有失水準,非洲和香港之間的差距比食屍鬼和人的差距都大。」
我尬笑:「哈哈,是嗎,哈哈!你也這麼喜歡香港真是太好了!」
他看向我伸到衣兜里的手:「你剛才是準備拿什麼東西出來?」
我縮了縮脖子,進退維谷:「嗯……就是,我準備的一個小禮物,本來是想……」
我緩慢地從口袋裡掏出那個絲絨的小首飾盒。斯內普的表情依舊是疑惑:「這是什麼?」
我赧然地把絲絨小盒遞給他,臉上開始發燒:「是一個,一個,承諾性質的……」
斯內普打開盒蓋,鑲嵌於天鵝絨內襯中的是一枚小小的銀戒指。
「我以為你會不同意,或者非常難過,所以我想給你一個承諾,免得你以為我去了香港就跑了……」我幾乎要把腦袋埋到桌子底下,「所以,我想先和你訂婚,呃,口頭性質的,如果你需要儀式性的那種,我下個禮拜也可以補……」
沉默。
我悄悄地抬起頭,打量著對面。斯內普依舊保持著打開盒蓋的動作,盯著戒指,茫然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