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柯被她這句滿是諷刺的大哥氣的挑眉,緊盯著江柳上前逼近,「那楊才思呢?你願意看她陷入永無止境的折磨之中?」
明知道故人已死,卻還是一廂情願的去接近那個容貌一模一樣的代替品,永遠不能將真心話訴諸於口,甚至還要在這種生死無常的副本中殫精竭慮。
因為稍有不慎,才剛剛與她相識的『江柳』就會亡命於此。
揭開心底最深處的傷痕,親眼看著最親近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無數遍,再等待著新一個意識重新生成,防備的詢問她姓甚名誰。
如此往復,楊才思真的不累嗎?
喬柯覺得自己這番話都快將自己給說動了。
畢竟要有多強韌的毅力,才能在系統中往復循環近五十年?
隨著他出聲,江柳那原本混不吝的神色一滯,卻也僅僅存在了一瞬間,並未叫喬柯察覺到端倪。
她輕笑出聲,歪著頭古怪開口,「那我堅持不死,不就能和她在這裡天長地久?」
說完,還渾身輕鬆的伸了個懶腰,像是放下了心底全部的疑慮一般,歡快的衝著喬柯揮揮手,「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也感謝系統讓我復活,我倆的婚事一定給你們請帖!記得來呀!」
最後一句話落下,人已經邁著腳步轉身離開,好似一點都不怕背後的人下黑手。
目送著江柳的背影消失在遠處,喬柯臉上的神情終於帶上了絲裂痕,咬牙罵了一句,一拳重重錘在了門上。
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從前的每一次,江柳都答應的很爽快!
這一次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他在這裡獨自憤怒,可方才腳步輕快的江柳也遠沒有那般輕鬆。
她走的不快,瞧上去懶散中帶著欣喜,實際上在轉身的一霎那已經變了臉色,原本晴朗的小臉瞬間陰雲密布,雙唇緊抿一言不發。
江柳在賭,喬柯不會在這種地方對自己動手。
就算是他對自己的選擇再不滿,也不會在這種地方直接出手。
一定是有某種規則限制著他,或是他也有些不願被人發現的目的,才會這樣興師動眾的在副本中頻繁安排事件,使得自己恢復記憶。
否則——他大可以找個副本直接搞死自己,這豈不是比勸說更方便?
被他操控的張曉晨與陳評都能改變副本的發展,更何況是他本身?既然他沒有這麼做,那這其中一定還有些別的理由。
直到離開了喬柯房子的可見範圍內,江柳才如同鬆了口氣般徹底鬆懈下來,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耳邊只剩下他那些驚天動地的言語。
他講述的太真實了,每一個細節都經得起推敲,江柳心底的每一個疑惑都能夠被解開。
喬柯所說曾經的很多自己都相信了,江柳覺得這並不是一句虛言。
她自己甚至也有著瞬間的動容。
因為小思身上的情緒太厚重複雜,猶記得初見時她看向自己的那一眼,如同天雷響徹耳邊,叫江柳雖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卻能感知到砰然作響的心跳。
二人每次相處,江柳都能夠從她身上感知到那份說不清的矛盾感,親近中又摻雜著矛盾疏離,那雙企圖觸碰又匆忙收回的手總叫她迷茫。
這又是他們第幾次相識?
將近五十年的時間,楊才思究竟穿梭過多少副本尋找她的身影,又與那具名為江柳的屍體告別過多少次,才能平靜接受這種生活?
仿佛有什麼纏繞上了江柳的脖頸,柔軟又酸澀的觸感叫她咬緊嘴唇*,終於還是紅了眼眶。
往日只直到她被人譽為勞模,如今知曉她兢兢業業背後緣由,江柳如何能不動容?
可楊才思如此不辭辛勞,只是為了再見她一面。
江柳躺在樹下,緩緩閉上了眼。
縱然這份情緒需要太長時間來消化,但她心中清楚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距離今天下午的副本還有半天時間,她需要去兌換指定副本的道具,人魚副本的大滿貫叫她如今身家豐厚,完全不用考慮花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