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尾隨著海浪起伏無意識拍打著水面,顧無覓還是第一次真正打量她,往常這樣的行為未免冒犯,以及阿芙洛說話之時她都被迫盯著對方的眼睛。
可惜這如畫一般的美景她還沒欣賞多久,阿芙洛便睜開了眼。
「……是你,」她率先開了口,嗓音有些夢醒之時的沙啞,面上帶著一絲倦意,「審判庭有了新進展?」
顧無覓覺得自己實在是不該打擾繼承人殿下休息,人半夜從夢中醒來第一件事竟然是關心案件進展。但高貴的繼承人也並非全能,至少在此時,顧無覓從她身上看出白日並不會展現出的些許疲憊,甚至……脆弱。
顧無覓行了一禮,大抵還沒能完全清醒,阿芙洛這次竟沒有讓她抬頭再說話:「並非如此。殿下明日便能夠從此地離開,屬下方才被首領召見,有些憂心,便過來了。」
阿芙洛沉默了一會兒,她這些日子對外面的動靜知曉得不多,顧無覓也不方便每次事無巨細同她講述。半晌,她方道:「母皇可好?」
顧無覓道:「五日前首領已經醒來,此時精神尚可。只是屬下看著……」
「看著如何?」
「情況並不是很好。」
過了一會兒,阿芙洛才淡淡道:「知道了。」
無話。
阿芙洛說:「你見到我了,可以走了。」
「還是說,」她道,「你要在這乾熱如火爐的地方待到今晚?」
都用上比喻修辭了,可見繼承人殿下對地牢這一地方的怨氣之大。
顧無覓原本打算看一眼就走來著……算了她原本根本沒打算,放心不下就過來了,來了才後知後覺阿芙洛儘管身在地牢可又有誰干動她?如今除了她和伊墨斯以外能繼位的也沒誰了,艾瑞應當還沒蠢到這一次比上一次更早動手將自己置於明面的地步。
「你過來。」阿芙洛揚了揚尾巴,顧無覓順從地游上前去,浮出水面時鰓蓋還在扇動,阿芙洛的視線停留在她泛光的紫色鰓蓋上,尾尖揚起似乎想像往日一樣抬起她的下巴,卻又落下。
顧無覓疑惑抬眼,便見阿芙洛微微傾身,脖頸間的銀色鎖鏈晃蕩,限制了她的動作。她不以為意地一抬手,手腕被束縛的地方更顯出惹眼的紅,得益於亞特蘭蒂斯人極好的夜間視力被顧無覓盡收眼底。
她舔掉唇上的水珠,聽阿芙洛低聲道:「外面有人。」
顧無覓頓時生出一股寒意,這個點會到地牢來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