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心下一驚,「筆」這一字在亞特蘭蒂斯的語言中並不存在,她們刻寫文字是用鋒利的尾尖、指甲,或是刀。她下意識伸手掩住了軟甲的某處,顧無覓嘖了一聲,輕而易舉地撥開了她的手,從中拿出了一支用貝殼打磨而成的細長的「筆」。
她無視艾瑞的喊叫,三兩下在原本的信件上塗抹幾下,原本這種偷竊而來的情報就不具有完全的準確性,有臨時修改也算正常。信封被她隨手餵給一旁的烏賊,很快碎成拼湊不齊的碎片,被人魚貴族扔下的紙屑被魚群瘋搶。
此時潛艇已經上升了好一段距離,大抵是因為她們依附的這一艘並沒有遭受到其他人魚的攻擊,這艘潛艇上升得格外迅速,已經將其他幾艘手忙腳亂還要應對人魚襲擊的遠遠拋在下面。
顧無覓扯了海草將艾瑞的嘴堵上,見她還是不安分地擺動著魚尾試圖敲打船艙引起裡面人的注意,乾脆一甩尾將她拍暈了過去。
手中的信紙上是得益於系統新功能才寫出來的、語法和拼寫故意留了幾處錯誤的藍星文字,她記下這幾個隨手編的時間和坐標。魚尾纏著艾瑞昏厥的身體,利爪沿著艙壁,爬到了方才艾瑞沿著縫隙試圖打開的艙門。
潛艇中的人似乎是等得急了,約莫是剛進入亞特蘭蒂斯的地界不久就受災這裡,卻遲遲不見送信的人魚來。顧無覓利爪插進門縫,往下輕輕一划,察覺到機關鎖扣輕微的咔噠聲,艙門被從裡面緩緩推開。
一個全身嚴嚴實實包裹在潛水服中的人從裡面將狹窄的艙門縫推開了些許,顧無覓看不見她隔在單向玻璃後的眼睛,甚至判斷不出這人的任何外表特徵。
身穿潛水服的人敲了敲艙門,攤開手做出一個取東西的姿勢。
顧無覓歪了下頭,好像真正的獸類一般,將手中已經丟失信封的信紙從門縫遞了過去。
那人接過信,由於沒有信封,上面的內容一覽無餘。她吃了一驚,以至於顧無覓同樣攤開手,她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忘記了什麼,從身後拿出一個貝殼製成的盒子來,交到顧無覓手中。
她聽見眼前的人魚努力發出生澀的音調:「謝、謝。」
直到關上艙門許久,她都記得那雙仿若能夠攝人心魄的、絕對不會在藍星人面上出現的紫色眼睛。
那是傳說中真正的海妖塞壬。
顧無覓將貝殼盒子裝起來,抓著艾瑞游回傳送點附近,吹響了此戰的第一聲海螺。
.
預想中首領勃然大怒的場景並沒有出現,禁衛軍真正抓著叛徒回到皇宮時,她才得知首領已經少有清醒的時候,此時更不適合用未來繼承人的配偶是最大的叛徒這件事來刺激她。
艾瑞暫時被投入地牢——顧無覓不希望她間接性的與阿芙洛同處一室,哪怕是曾經阿芙洛待過的地方也不行,原想找個陸地位置更高的地方,卻被獄卒委婉提醒紅尾的身體素質差,環境太差說不定過幾日就死了。
顧無覓右手戴著貝殼與海螺穿成的手鍊,其中卻仍舊隱隱露出尖牙造成的傷痕,諸位聽說是她親自將叛徒捉拿,都對她傷勢的來源有所猜測,是以聽見顧無覓不滿地嘖了一聲,也不敢多說半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