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若水仍舊沒有回消息,林心予抓起手機到走廊靠窗的地方透氣,猶豫再三又一次沒提前發消息便給她打了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對方沒有先說話。林心予看通話時間一秒一秒地往上遞增,輕聲開口:「餵?」
另一面傳來嘈雜的電子音,信號並不穩,尚若水的聲音慢半拍地傳來:「心予?有什麼事嗎?」
林心予慢吞吞的,電話真接通了她又不知曉問什麼:「你……晚上回來嗎?」
又是一陣空白。
「什麼?」尚若水沒聽清一樣。
林心予握著手機,不知為什麼出了汗,她感到一陣強烈的心悸,就好像獵物被槍口對準,她想像自己是箭術課被瞄準的靶紙,卻由於初學者學藝不精,箭矢不知會往何處飛去,在它釘上靶紙之前,朝向是未知。
但總歸有一個既定的目標,哪怕它是未完成的。
此時自己便是被鎖定的獵物。
不,不是自己。
窗外熱風與雙子樓里的冷風相碰撞,此時是在走廊,並非樓梯間。
而她所在的樓層,正是東三樓。
可身體卻逐漸變得……更加輕盈了,好像有什麼東西潛藏起來,將其自身埋到了最隱蔽的所在,於是暴露在陽光下的成了自己。
不對,應當說,從始至終,都只有自己。
「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尚若水又追問兩句,「怎麼不說話?」
林心予從方才的心悸中緩過來,她不知暗處的眼睛在何處。周圍一切都太正常了,課間來來往往的人,談話說笑,皆不知她們口中流傳的校園軼事,可能在一瞬間成為真實。
林心予喚了兩聲尚若水的名。她不擅長說謊,可隔著電弧啊簡單編兩句還是會的:「若水?不好意思剛才信號不太好,現在能聽見嗎?」
尚若水沉默了一會兒,才道:「能,有什麼事嗎?」
林心予問:「你晚上還回來嗎?」
尚若水的回答都比往常慢了不少,好像真的信號有延遲似的:「你有事找我?」
林心予睜著眼睛說瞎話:「這節課的老師發了小零食,不過不能過夜。你回來的話,我帶給你?」
這倒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林心予明顯聽見尚若水鬆了口氣,她對自己打電話的目的有著預測,而且後果是比自己編出的理由要重得多的事。她有事瞞著自己。
「沒事,不用給我留,你自己吃吧,」背景伴隨有腳步聲,「這種事給我發微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