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她不能永遠護著林心予, 就算是原文中的「鬼」也不行,活人的身體裡不能長時間存在兩縷意識,超負荷運轉只會讓她們此消彼長,最終只會有一個勝者。
她需要抑制自己的保護欲。
顧無覓定了定神,也許是她太久沒有回應,林心予又喚了她一聲。她好像喚不出顧無覓的名字,卻又不知道應當如何稱呼自稱是另一個自己的意識,顧無覓覺得自己好像被小心翼翼戳了一下,儘管沒有實體。
「你有頭緒嗎?」
她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柔軟的布料陷進去,干發帽的潮意惹得背後的沙發絨布有點濕。林心予覺得不舒服,又換了個姿勢,鏡中的光景隨著她的移動轉變,有那麼幾個瞬間顧無覓只能看見她的鎖骨,一顆沒擦乾的水珠滑動。
「你希望怎麼解決?」顧無覓移開了視線。
「也就是說你不只一種解決辦法?」林心予偏了偏頭,「說來聽聽。」
「直接在她下一次出手時避開,如果多次出手就多避幾次,以及平時離她遠點。」顧無覓說了最簡單的一種。
「但這種方法總歸留有後患對吧?」林心予可太了解自己的說話方式了,總是將最為被動的方案放在第一位。
「嗯,」顧無覓說,「不過我還不確定,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如果只是為了轉移多餘的意識,那麼在我離開後……」
她隨機意識到自己失言,話音戛然而止。意識層面的直接交流,林心予當然不會沒聽見,這時候裝也來不及,有那麼一瞬間二人都沒說話。
她原以為依照林心予的性子會只當作沒聽見,她總不愛直面問題,總是要拖到最後,直到處境陷入全然被動,這時候多半已來不及挽救,便嘆口氣也就算了。或許是這樣次啊給尚若水留下了容易下手的印象,才有了後來諸多事端。
顧無覓便沒事一樣將這個話題強行截斷:「不那麼被動的方式也是有的……」
「你會離開嗎?」
她的聲音與顧無覓的聲音同時響起,幾乎撞在一起,尾音消融在一瞬間的共鳴中。
顧無覓被問得一愣:「什麼?」
她其實並非沒聽清,只是有些手足無措了。
「你會離開嗎?」林心予微微加重了語氣,顧無覓這次不可能再糊弄過去了,她察覺林心予抿了抿唇,伸手將鏡子轉了個面。
這下她便又在林心予的身體中了。
胸腔湧上意味不明的悶,顧無覓察覺她抿了抿唇,不慎嘗到一點面膜的精華液,是微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