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無覓也翻身上去坐在她身後攬著韁繩,尹亦一說:「回去了嗎?」
顧無覓嗯了一聲,不知為何開始匯報明天的行程安排:「明日往這人所說的府上去。」
尹亦一眨了眨眼:「怎麼去?」
「光明正大的,」顧無覓晃了晃手中的令牌,「偶遇洪水,在路邊撿到了溺水瀕死的可憐人,有幸聽完了她的遺言,並從她身上找到了這個。」
尹亦一盯著上面的圖案,覺得有些眼熟,片刻後想到了什麼,微微睜大了眼。
一模一樣的流程,旅館裡備好了泳衣洗漱的熱水。顧無覓檢查了二人囤下的物資,她們不常回旅館,但如今看來水資源仍舊稀缺,得找個時候再回商場補一些,否則撐到第七天——或是第八天,有點懸。
夜晚再次強制諸人進入睡眠。
次日清晨,一輛從旅館出發的馬車悠悠駛向皇宮。
尹亦一:「不走正門,為什麼?」
顧無覓道:「她來找我們的時候還蒙著面語焉不詳呢。她昨天沒回去復命,女王那邊或許已經被驚動,她不希望我們知道買走畫冊的是她的人,不如便順著演下去。」
她說話時手中上下拋著一個透明的小玻璃瓶,陽光透過車簾的的縫隙灑在細碎的粉末上。她思索時微垂著眸子,不知是否暖意太足,總覺眠少。
「你手上是什麼?」尹亦一坐在對面,單手托著腮。
「這個?」顧無覓又拋接一次,「不知道,昨天在那人身上拿的,你認識嗎?」
話音未落又打了個哈欠,尹亦一瞥她一眼沒說話。
她不擅長撒謊,便索性噤聲,如此應當是認出來了。
馬車停在皇宮某個不知名的側門,顧無覓下車被侍衛攔住,她出示女王先前給的令牌。
侍衛猶豫片刻:「這……還得去請示陛下……」
「只是進宮覲見陛下而已,又不做別的什麼,」顧無覓微微一笑,「更何況,陛下特意吩咐我們從側門進,想必其中定有隱情,也不希望再被通川打擾吧?」
她一人的令牌讓侍衛有所遲疑,再加上尹亦一手中的那一塊,侍衛好歹時放行了。
宮門在身後關閉,顧無覓鬆了口氣。
好險,她還以為又要做掉。
衣袖下滑遮住了露出的袖箭一角,尹亦一對皇宮內部的構造倒是比她清楚,活像是腦海中繪著建築圖紙:「去何處?」
顧無覓大抵能夠猜到接下來的走向,在每一個轉角精準做出判斷——感謝亞特蘭蒂斯贈予的能力,唯一的雞肋之處大概是,先知並非對未來一清二楚,所見的未來也無可更改。有些時候哪怕她已經知曉下一處岔路口會走錯,但仍舊會避無可避地走上歧途。
她開始有些明白為何人魚身上的絕望感比林心予要深得多了。
被困在時間的循環中,所預見的未來仍舊是未來嗎?還是說因為永遠在重複過同一天的生活,所以哪怕腦海中呈現的預言也是周而復始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