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世莫名顯露溫和,溫和到根本不像他:「小鹿,你最好說到做到。」
「我會的。」
林羽鹿點頭,試圖從學長身上逃走。
誰知秦世忽又故意施力:「但我方才並沒有開玩笑,當朋友之類的就算了,我不可能和朋友做那種事。」
這句話讓林羽鹿鬱悶地移開眼神:「學長遇見感興趣的人,很快就會和對方要好得不得了。」
「你是在質問我?」秦世哼笑,「你見到我把他們睡了?」
哪怕在所謂的上流社會中,學長也是情商與資源兼具,極受歡迎的存在,他身邊出現任何驚艷的角色都不奇怪,所以林羽鹿也從未有過任何一秒敢去想像:他的身體只屬於自己。
太意外的信息讓小鹿眼神茫然,半晌又結巴:「那、那……」
秦世善良不過三秒:「但這跟你沒關係。」
林羽鹿幾乎無奈:「學長,你到底想怎樣?」
秦世眼神微妙地打量他:「你覺得呢?」
談戀愛說我痴心妄想,做朋友嫌彼此記憶不純,白天好好的,偏深更半夜跑來發瘋,故意做那些輕薄舉動——
林羽鹿猶豫再三,鬱悶猜測:「包、包養嗎?」
簡簡單單幾個字,竟把秦世徹底逗笑了,他簡直樂不可支:「你給我錢還差不多!」
因此而完全陷入尷尬的林羽鹿再講不出半句話。
多半是兩人交談聲大了些,本在睡覺的小森忽在臥室委屈地哭叫起來:「爸爸,爸爸我害怕……」
林羽鹿如臨大赦,夢醒般從學長腿上逃了下去,飛速跑進臥室。
盯住虛掩的木門,秦世鬆了松襯衫領口,無聲嫌棄:小崽子,之前不是挺厲害嗎?裝什麼軟萌?
*
借著哄睡兒子的功夫,林羽鹿逐漸恢復冷靜。
他裹著薄毯尷尬出現,見學長已經在慢悠悠地吃那碗炒飯,便幫忙沏了杯紅茶,坐到沙發角落小聲勸說:「你吃好了就早點回家休息吧。」
秦世並未回答,他認真進食時總是相當安靜。
心情複雜的林羽鹿也沒那麼多話好講,只呆呆地望著電視屏幕倒映出的影子,陷入毫無真實感的恍惚。
如果不是生出這場病,此生此世,他都絕不願踏入東港半步。
誰知病魔粉碎了深刻的自尊與怨懟,卻沒能消磨掉年少真摯的感情——
能做一碗飯給學長吃,能在雨夜並肩坐在吹著暖風的房間裡,竟然感覺很溫馨。
不被愛的小孩畢生都善於自欺欺人。林羽鹿很快便忘記方才的不公對待,內心徹底平靜。
他知道,自己不夠強大與驕傲,面對秦世那種既不願承諾也不願失去的態度,理應讓他帶著自私自利快滾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