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等網約車的間隙,南蓁忽然主動問:「思卉,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思卉咬了咬唇,到底是說出了自己的擔憂:「我就是想問,萬一這次投資也沒談成,咱們又從劇組辭職了,那後面……」
她沒繼續說下去。
夜風微燥,卻比白日裡的酷熱要好受許多。
南蓁站得累了,俯著身撐在拉杆上,風把她挽起的頭髮吹得有些亂,幾縷碎碎的髮絲順著她的臉頰在頸下飄蕩。
她看著思卉不安的神情,眼神溫柔,有些朦朧。
「蓁姐...」
她知道她在擔心什麼,直起身來安慰地拍拍思卉的肩膀,柔聲說:「放心吧,我會搞定的。實在不行,咱還有老頭子可以撐一段時間,總不會讓大家流落街頭的。」
思卉跟著她這麼久,知道她從來不說大話。
既然她都說不會讓他們失業了,她瞬間就不焦慮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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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到家已經不早了。
南蓁看了眼時間,還是拿出手機找到寧盼的電話,撥了過去。
剛才在路上她沒對思卉說實話,但想來他們心裡應該都清楚。這半年來,紀念美術館雖然在她的努力下看似起死回生了,但實際帳目上的數字已經撐不了多久。要想繼續維持經營,沒有新鮮的資金注入是肯定不行的。只可惜大環境如此,願意做風險投資的人越來越少。南蓁表面上一直雲淡風輕,好像看不出事態嚴重,可實際上要是再想不出辦法,美術館恐怕就要關門了。
她這次著急趕回Z市也是為了這件事。
寧盼是她的大學同學,兩人上學時關係一般,後來出國又在同個城市遇到,聯繫才慢慢多了起來。寧盼是典型的富家女,氣質優越,有點傲慢,但她認識的有錢人多,裡面說不定有人願意出錢投資美術館。
接連打了兩個電話過去,寧盼一直沒接。
南蓁盤算著要是今晚打不通,乾脆明天直接去找她好了。
這麼想著,第三通電話的等待音即將結束的時候,寧盼終於接了。
「餵?南蓁?」
南蓁聽見聲音,已經放下的手又抬起來,「是我。」
「不好意思啊,我剛才在上瑜伽課,手機沒在身邊。怎麼了,這麼晚打電話,有事找我?」寧盼那頭很安靜,好像是在更衣室。
南蓁不太會求人,開口時難得感到些不好意思,「嗯,就是想問問你,上次托你幫我問的事有進展了嗎?」
「上次?你說美術館啊。」
「對。」
「說起這個我還想問你呢,你跟那個美術館到底有什麼淵源呀,值得你這樣去拉資源?」
寧盼說:「我都找人算過了,那地方規模一般,最近的人對藝術欣賞這方面的興趣也不大,正經投資沒什麼意義。我身邊這幫人手裡雖然是有點閒錢,但誰也不想做虧本的買賣呀。」她停了停,「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在寧盼之前,南蓁已經找過幾個投資人了,得到的回答跟她的大同小異。
雖然料到了會是這個答案,但她心下還是沉了沉,「沒關係。對了,我最近回了S市,你要是有時間的話,我可以帶你來館裡轉轉。」
上次請寧盼幫忙找人的時候她就說要來館裡看看,正巧碰上她進了組,這事兒就被擱置了。
寧盼以為她是還不死心,在那頭頓了頓,「你還真是執著呢。要不這樣吧,我有個高中同學,家裡有點背景,要不我幫你問問他感不感興趣?」
南蓁一聽事情有轉機,也沒來得及細想她說的背景是什麼,忙不迭就應下了,「好,那你再幫我問問。」
說完她就準備掛電話,被寧盼連聲叫住。
「等等、等等。」寧盼說,「我都幫你這麼大忙了,你也不說請我吃個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