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恰好有個Z市本地的TMT行業交流會,她受邀參加。
老實說,她覺得自己跟所謂TMT這個行業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所有後台數據都只是碰巧罷了。
況且誰都知道這種會議有多無聊。
她只要一想到那些金融術語就覺得頭暈眼花,再想到會議之後的交流酒會就更兩眼一抹黑。
會場裡,紀向隅倒吸一口涼氣:「那你把我抓來做什麼?!」
南蓁視線在場內掃了一圈,跟著淡淡瞥向他,「你不來誰去交流?你指望我?」
「你最好搞清楚,讓我進美術館的人可是你。現在為了保下美術館,我到處求人拉投資不說,這什麼交流大會了,我以前聽都沒聽過。你不覺得你應該對這事負點責任嗎?」南蓁說著,俏皮地沖他眨眨眼,「何況你自己也說了,美術館現在也有你的一份了。」
「……」
紀向隅被她一頓鬼扯氣得腦袋發昏,「你這個、巧言令色的、壞女人!」
他牙都要咬碎了。
南蓁輕輕一笑,「過獎。」
會議很快開始。
前半段如預料的一般,冗長的領導發言,沒新意又無聊的致辭,各位上台發言的分享者使用的專業術語和專有名詞都讓人一頭霧水。
紀向隅打著哈欠抱怨,「這都是些什麼跟什麼。」
他昏昏欲睡,一旁的南蓁卻好似十分精神。
她不斷張望著會場周邊進出的人群,似乎在找什麼人,但一直到會議的尾聲也沒找到。
南蓁來之前就想過,或許這種不算重大的場合他不會親自出席,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幾乎可以確定他不會來了。
流程進行到最後,她的視線才終於安靜下來。
台上的主持人這時宣布最後環節。
「讓我們掌聲有請天幕新一代掌門人上台為大家作最後的總結髮言。」
會場內頓時掌聲雷動,各種議論和交談聲不絕於耳。
就連紀向隅的瞌睡都醒了,「天幕?是那天跟咱們一塊吃飯的投資人麼?」
南蓁卻對這一切充耳不聞。
她全神貫注地看著台上。
俗氣的大紅色舞台,大屏幕上播放的PPT堪比少兒動畫,這一切在剛才讓南蓁昏昏欲睡的背景,此時都在眼中慢慢淡去。她悄無聲息地望著那個正緩緩走上台的人。
聚光燈下,年輕男人挺括昂揚,俊美清絕的臉上平靜無波,像造物主過度偏愛的藝術品。
他完美得沒有一絲生氣。
「大家好,我是陳厭。」
南蓁一直相信,有些人生來就是為了惹人嫉妒、感慨老天不公的。
因為她見過陳厭。
實力過硬的天之驕子、智商超群的投資鬼才、背靠朝日集團,手握百億財富。
明明可以靠背景,偏偏非要靠實力。
拋開這些旁人夢都夢不來的身份地位,他甚至連皮囊都精緻得能秒殺一片娛樂圈中的男明星。
回國前,這些極盡諂媚的形容詞對南蓁來說只是一個個冷冰冰的字符,每一個單獨的詞彙她都能理解,卻無法將它們堆砌出一個完整的形象。
直到這些天來,她越來越多地看到這些字眼。
它們拼湊出了一個陌生又高絕的陳厭。
台上的人一身冷肅的黑色西裝,目無波瀾對著台下,淡淡的神情好像沒有在看任何人。那雙少年時晦澀的漆黑雙眸如今已蛻變得更加諱莫如深,目空一切的神情卻一如當年輕狂肆意。
恍惚間,過往的光影與此刻光芒萬丈的人重疊交替。
對著話筒,他沉冷的嗓音通過音響傳遍會場的每一個角落。
台下掌聲經久不息,眾人看他的目光里有艷羨,有欣賞,有欽佩。
南蓁卻神情呆滯。
距離那天在觀瀾雲,已經過去一周了。
這一周,他沒有絲毫消息傳來。
南蓁讓方力何幫她轉達的話,她想,他一定對他說過了。
是陳厭不肯聯繫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