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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不吃?」趙雪妮又撕開一根冰糕的包裝袋,是巧克力火炬。

許漠看著她手中的火炬,目光里似有深濃的月華流淌。他想起什麼,扯著一邊嘴角笑了笑,「我看著你吃就好。」

「想聽什麼?」他又問。

今晚的許漠溫柔得不像話。趙雪妮卻很難過。從青春期無助的憤怒,到如今看淡的釋然,這之間需要經歷多少孤獨的黑夜。誰陪許漠走過這段艱難長路?無論是誰,她都嫉妒。

「我想聽什麼你都會唱?」趙雪妮露出一貫頑皮又無所謂的笑。

「唱?」許漠挑眉,「我不唱歌。」

「那你還寫月亮?」她又忿忿起來。

許漠愣了一下,她立刻發覺自己的勝負欲來得莫名其妙,改口說,「我的意思是,你不唱歌怎麼學會寫歌的?即使不唱,總能……哼兩句吧?」

許漠微眯眼睛,促狹一笑,「哦,所以你想聽我唱月亮。」

「……也不是吧。」趙雪妮被他意味深長的笑弄得背後發熱,咬著火炬甜筒說,「那畢竟是你寫給姐姐的,等你找到她那天,你當面唱給她聽才有意義。」

「嗯。」許漠悠然點點頭,掃了一串輕快的和弦,「懂了,我現在就寫歌。」

趙雪妮:「……啊?」

「照你的意思。」許漠拿來紙和筆,又搬來一隻椅子,橫在他們中間,「我要是在你面前唱歌,就得唱屬於你的獨一無二的歌。」

怎麼可能,她哪有這麼霸道!看見他給姐姐寫過歌,就也想要他給自己寫?

「要不要?」許漠握著鉛筆抬頭看她。

趙雪妮實在難以抗拒擁有人生中第一首歌的誘惑,擺擺手說,「你想寫就寫啦,反正你才華多得用不完。」

許漠笑了笑,已經唰唰在紙上畫譜。

他的專業度又一次刷新趙雪妮對一個人全能程度的想像。沒兩分鐘,白紙上畫了幾行五線譜,一個又一個蝌蚪般的音符連成串,看上去挺好聽的。對,看上去,因為她對樂理一竅不通。

「旋律有了,填詞吧。」許漠放下筆,給她掃了一段悠長深遠,很有意境的和弦,中間配著切音,像鼓點一樣給這段旋律增添動人的節奏感,「第一句,你來。」

「我?」趙雪妮還沉浸在這串小蝌蚪彈出來真好聽的陶醉中,「我不會寫東西啊,我語文作文最爛了!」

「很簡單,就像寫詩。」許漠邊彈旋律,邊用腳尖在地上打拍子。

「可高中作文又不能寫詩……」趙雪妮還想反駁,許漠反覆彈著那一段曲子,看向她的眼神里有挑釁也有戲謔,似乎她今天不憋出一句歌詞,他就不會停。

這樣的許漠第一次讓她無奈,像個難纏的小孩。

「餵你別彈啦,讓我靜下來想想!」趙雪妮叫饒地捂住耳朵。

見她這副模樣,許漠雙眼彎成一對銀鉤般的月亮。

他用手掌按住琴弦,迴蕩在育雛室里的樂聲戛然而止。

周遭全部安靜下來。許漠看著她,「想好了嗎?」

趙雪妮含著吃完的雪糕棍默然半晌,取出木棍,她點點頭。

許漠等著她的回答,「嗯?」

想說的話早已盤桓在心,只是猶豫許久,是否要在兩人獨處一室的夜晚將它宣之於口。

趙雪妮微抬眼帘,許漠俊朗的眉眼近在眼前。這麼多年,她還是很難從他臉上移開視線。

她輕聲唱起來,「重逢的那天,天空飄起雪花。」

許漠漆黑的瞳孔里似有流星划過,轉瞬即逝,卻在他眼中留下光輝的余跡。

幾乎沒有遲疑,許漠盯著她,緩緩唱出第二句,「你坐在沙發,眼神中藏著童話。」

酒吧風鈴輕響。

他自遠處舉步而來。

「我們沿著街道,慢慢走了很久。」趙雪妮微攏耳邊碎發,唇角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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