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一聲,像羽毛划過心尖。
她抓緊沙發布,「嗯?」
「我們家的事情。」許漠舔了下乾枯的唇角,嗓音跟著澀啞,憑空生出幾分不可察的脆弱,「你想聽嗎?」
趙雪妮點了點頭,「好。」
許漠關掉客廳大燈,只留沙發邊一盞落地燈,漫無邊際的黑暗頓時圍涌過來。
他拿了張椅子坐到趙雪妮對面,落地燈的光暈籠著他的臉。
「我剛上高中那會,挺難接近的。」許漠兩隻手肘撐著膝蓋,沉默一會兒才開口,「你應該不記得了,高一開學的時候,我比所有人晚來了一周。」
「我記得。」趙雪妮看著他,「一上台就說,我是你們這一屆的中考狀元。」
「重點不是這個。」許漠笑了笑,「我那會兒不愛說話,每天陰沉著臉,連老師也不想搭理,整個一怪小孩,但你知道嗎,我在家對爸媽也是這樣。」
趙雪妮有些吃驚地看他一眼。
「那段時間發生的事,讓我好像……失去了說話的力氣,每天醒來,看到外面那麼好的陽光,我就在想,天氣真好,但跟我有什麼關係呢。」許漠在燈下攤開手掌,緩緩摩挲掌心的手紋,「因為開學前一周,我姐不見了……」
趙雪妮眼瞳收縮了一下,沒說話。
「那天起了風,我記得,夏天快過完了,我爸媽去隔壁鎮子進貨,小賣部里就我和我姐兩個人……」許漠聲音很低,「我在店裡寫高一的物理卷子,寫到一半忽然很想吃雪糕,我姐不讓,說已經入秋了,吃雪糕會感冒,我就拽著她胳膊撒嬌。」
「撒嬌?」趙雪妮雙手捧臉,撐在膝蓋上笑了笑,「許冷漠還會撒嬌?」
「對。」
許漠也垂首一笑,「我拉著姐姐的手左晃右晃,說就吃一根,家裡的冰櫃裡就有,吃一根爸媽也不會發現。」
趙雪妮微歪起頭,很近地看著許漠,他的長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我姐就沒辦法,敲了下我腦袋,說等著,她去給我拿。」許漠頓了頓,咬住下唇,一直咬到下唇泛白才開口,「她一走出小賣部的門,有輛麵包車從我家門口開了過去,把我姐劫走了。」
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尖直衝頭頂,趙雪妮全身發涼。
「……但我當時不知道。」許漠從陰影里抬起頭,對著她淒涼地扯了扯嘴角,「你敢相信嗎,我眼睜睜看著那輛車開走時什麼也沒有想,我甚至低頭又寫了會兒卷子,直到我發現外面一點動靜也沒有。」
「然後呢。」趙雪妮攥緊冰涼的拳頭,張嘴說話才聽見自己嗓子啞了。
「然後……」
許漠目光茫然了一瞬,他定定看著沙發一角,卻好像什麼也沒有想,「然後我追了出去,馬路上一個人都沒有,什麼都沒有,包括目擊者。」
趙雪妮肩膀一塌,渾身有種被抽空的無力感。
「爸媽回來後,我們去警局報了案,就那麼幾天,我爸媽頭髮全白了。」許漠指著自己的頭頂,「從這兒,到整個後腦勺,全是銀色的絲。」
趙雪妮不知說什麼好,吸了下鼻子,又探身去茶几上抽了張紙,捏著鼻子狠狠擤了一通。
「別哭啊。」許漠有點驚訝,哭笑不得地揉了揉她腦袋,「馬上12點了,新的一年要來了,怎麼能哭著迎接新年。」
許漠帶有溫度的大手一摸上自己腦袋,趙雪妮眼眶一酸,揉著眼睛把眼淚揉幹了,抬頭看著他,瓮聲瓮氣地問,「然後呢。」
「你真的還要聽?」許漠問。
她用力點頭。
「之後,就是一直在找她,找那輛麵包車。」許漠不知想起什麼,眼底有一閃而過的冷意。他掏出煙盒問趙雪妮,「可以嗎?」
趙雪妮沒說話,從煙盒裡拔出一根煙,放進許漠微張的嘴唇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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