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工後的第一次員工大會辦得隆重,在會議室召開, 楚建國和楚寒也到場了。
「鴕鳥場又不歸楚寒管。」旁邊的商棋小聲嘟囔, 「他一個公子哥來湊什麼熱鬧。」
趙雪妮環視一圈,會議室里沒有熟悉的那個身影,隨口應了聲,「可能他想見的人也在這裡吧。」
「……是漠哥嗎?」商棋問。
「啊?」趙雪妮愣了下,「我可不想見他。」
「我說楚寒。」商棋說,「他不會暗戀漠哥吧?」
趙雪妮回憶了下兩人在撞球桌上較勁的畫面, 悠悠點頭,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
商棋也樂了, 湊過來低聲探討,「一個人如果表現得格外討厭另一個人啊, 往往都是出於太在乎。」
趙雪妮深以為然,「照你這麼說,要是有個人以前對我又凶又壞, 那他豈不是……」
「聊什麼呢。」
她正對商棋說話,頭頂忽然傳來底蘊十足的聲音,笑意明顯。
筋絡分明的大手在眼前一晃而過,緊接著,那隻大手的食指輕輕拂過她臉頰,極為自然地勾了勾她下巴,指腹粗糙,溫熱乾燥,她全身肌膚過電般地收緊。
許漠從身後經過時長腿帶風,腳步未停。
他已經去會議桌前方發言,趙雪妮猶在夢中。
瞬息之間的撫摸,如蝴蝶扇動翅膀,在她體內掀起水漫金山的熱潮。
「接下來匯報年度工作計劃。」許漠向楚建國說完廠里上一年的情況後,淡淡看了眼發懵的趙雪妮,「按進廠的時間順序發言。」
趙雪妮暗自鬆口氣,她是最後一個。
趁其他人上台的間隙,她才敢時不時偷看許漠。
他認真看著台上,側臉英俊硬朗,過完年回來的頭髮似乎剪短了,穿一件深藍色衝鋒衣,氣質乾淨得像男大學生。
哪裡像鴕鳥場的廠長。
你不覺得荒誕嗎?
腦中突然冒出林嘉紋質問她時的口氣,趙雪妮一怔,就在晨光中撞進一道頗有溫度的視線。
桌對面的許漠靜靜看著她,對演講台的方向偏了偏腦袋,「趙雪妮。」
她勉收心神,走到眾人面前述職,破天荒地有點緊張。
緊張的不是在這麼多人面前說話,而是,許漠就在視線左邊,坐在那兒看著她。
他的神情淡然,投注過來的目光卻似有包裹感,像一團綿密柔軟的蠶絲,將她一層一層裹入其中,呼吸愈發急促。
想把工作做得更好,想得到他的誇獎,想看到他為自己的進步發自肺腑地笑。
只有這樣,她才相信,許漠是真的喜歡她。
「新的一年,我會在直播的同時學習更多鴕鳥養殖知識。」想通以後,趙雪妮平靜地說,「我不想只是渾渾噩噩地完成一份工作,等來年的這個時候,我希望自己這一年沒有白活。」
「很好。」楚建國拍了兩下手掌,「年輕人就該有這份心氣,無論你們什麼學歷,干養殖又怎樣,很丟人嗎?我告訴你們,一點兒也不丟人!」
楚建國莫名激動起來,聲音拉高,說話間時不時看眼許漠。
許漠眸色深沉,轉著手裡的筆,不發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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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多天,趙雪妮心神不寧。
自放煙花那晚,她說要考察許漠一個月後,一直處處提防他。
可許漠,好像並沒有發起進攻。
只是在許多不經意的地方,有了他的痕跡。
辦公室的咖啡吧檯上,某天多出一個竹筐,裡面裝滿了兔子曲奇。
趙雪妮故意吃光,第二天再來,兔子曲奇又是滿滿一筐。
她喜歡照鏡子,包里總是裝著一面小鏡子,想欣賞自己了就拿出來照照,但鏡子不小心磕碎,一直沒空買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