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進門時,許漠摸出煙盒,「你們看,我抽根煙。」
他轉身進了樓道。
趙雪妮跟著中介套上鞋套,進了住著幾個女孩的屋子。
一進去,客廳衣架上赫然掛著幾片奶罩,風鈴一樣飄。中介臉僵了一下。
趙雪妮差點笑出聲。
不禁回頭忘了眼房門的方向。在某些方面,許漠是很細心的。
「趙小姐,您看這間主臥怎麼樣?」中介帶她走進一間有些陰濕的房。
趙雪妮一進去就屏住呼吸。
這房裡瀰漫著說不出的潮味,慘白的日光燈下,單人床、衣櫃和書桌都有一代代房客使用過的痕跡。
而她住進來,會成為這些桌椅的第多少代主人。
但,哪算得上主人呢?
她根本不擁有它們,只有暫時的使用權。
她會和之前那些房客一樣,來來去去,浮萍般在這座城市飄零。
想到這,莫名悵然。
「啊……啊……」牆那邊忽然傳出女人的嬌|喘,伴隨彈簧床咯吱咯吱的碾壓聲。
趙雪妮還沒說話,中介臉先紅了,不停對她鞠躬道歉:「趙小姐真是對不起,不知道哪個房的又把對象帶回來了。」
她搖頭輕笑,脫下鞋套:「我們出去吧。」
出了屋子,空氣頓時清新,趙雪妮長長舒了口氣。
漆黑的樓道里,牆邊有個黑影動了動。
聲控燈在這時亮起,照亮那人的臉,正是恰好抬眼看過來的許漠。
他一身西裝革履靠著牆壁,單手插兜,淡淡投注而來的目光,在黯淡燈光下顯得疏離淡漠。
趙雪妮心口一跳。
有蛾子不知死活地往燈上撲。
優秀如他,一畢業就在上海買房,肯定從沒嘗過為租房而窘迫的苦吧。
許漠在幾步之外看著她,「選好哪間房了?」
中介搶著陪笑,給許漠簡單解釋了進屋後的事,又忙不迭道歉。
許漠掐滅菸頭,站直身:「知道了。」
車開到許漠家樓下,這次是真的要上去收拾行李離開了。
趙雪妮擰了擰車把,打不開門。
她轉身盯著許漠。
「別走了。」許漠垂眸看著方向盤中央的車標,輕聲說。
趙雪妮心跳空了一拍。
「就住我這吧。」許漠的目光緩緩從車標落到她臉上,是深思熟慮後的穩重成熟。
「你想跟我切斷關係,我理解。既然分了手,房子也不是白給你住,兩千一個月,就當繳給我的房租,等你掙到錢想搬出去,跟我說一聲就行。」
他明顯早已考慮周全。
趙雪妮咬唇不語,用力盯著許漠,想從他臉上看出平靜面孔下的真實情緒。
提分手的是他,留她住下來的也是他。
「至於安全問題,你不必擔心。」許漠低沉的聲音在閉塞的車裡格外有磁性。
聽得人心癢。
「臥室可以單獨配鎖。而且,我經常出差,一連好幾個月都不會在家。」許漠看著她說。
趙雪妮眨了眨眼。
說不上來是聽到哪一句,心裡好像,有點失落。
她問,「你幾個月都不在家,阿姨怎麼辦?」
許漠:「她現在住在療養院的單人病房,有兩個護工輪流照顧,病情很穩定。」
上海的醫療條件果然發達。
而且,許漠媽媽改住單人病房,一定少不了林嘉紋從中幫助。
回到上海的許漠,真像雄鷹掙脫鐐銬,在廣闊的天地振翅翱翔。他在這裡,有體面的工作,厲害的人脈,房車存款一應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