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猶如摩西分海,為他們開出一條路。
「病人醒了?」
醫生掀開帘子進來, 「小姑娘, 你不能為了穿漂亮裙子就不顧死活啊!束胸這麼緊的裙子,真不知道你怎麼鑽進去的, 幸好家屬送院及時,沒讓你缺氧太久。」
趙雪妮一愣。
家屬?
她轉回頭看著許漠。
許漠臉色比往常要白, 鐵青的白。投向她的視線也似有重量,沉得可以滴水。
趙雪妮心口一跳。
趕緊求救般問醫生,「只是缺氧就不打緊吧?我可以走了嗎?」邊說邊撐手坐起來。
「走什麼走。」
趙雪妮被許漠按回了床上。
他擰著眉, 語氣兇狠,「老實躺著,護士馬上來給你打葡萄糖。」
趙雪妮一聽就急了:「我還得回去彩排呢!」
許漠:「市場部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會主持。」
他頓了頓,補充:「還主持得稀碎,連開場詞都背不下來。」
聞言,醫生笑了兩聲。
等醫生走後,趙雪妮臉脹通紅。
這次不是缺氧,純屬氣的。
她指著許漠,「你出去。」
許漠淡淡看她一眼,從熱水瓶里倒了杯水,用紙杯遞給趙雪妮:「喝了。」
「我不想喝你碰過的任何東西。」趙雪妮靠著床頭,脖子往旁邊一擰。
也是在這時,她發覺身上的白色長裙換成了條紋病號服。
誰給她換的。
想到這問題,她臉頰開始發燒。
許漠喝了口被趙雪妮退貨的水,狀似悠然地拖長語調:「不喝也無所謂,就是好得慢點兒。後天去不了車展現場,換主持人就是。」
趙雪妮:「……」
他永遠挑她最薄弱的地方攻擊。
無論多麼為人著想的話,從他嘴裡一講,總能氣得人捶床。
趙雪妮從許漠手中一把抽出紙杯,仰頭幹了。
她一抹嘴,「我喝完了,你可以走了。」
「正有此意。」許漠站起身。
趙雪妮目光跟著他上揚。
許漠平日裡熨燙整潔的襯衫,今天竟然皺了。
尤其胸口那塊,有點污漬,看顏色好像是……她花掉的妝蹭了上去。
難道他是用公主抱的姿勢,把自己抱來的醫院?
趙雪妮咬唇移開視線。
心裡有些異樣。
「趙小姐。」護士端著一盤器具笑眯眯進來,「打針了哦。」
趙雪妮看著那幾大瓶葡萄糖,心都要碎了。
「許漠!」不知怎麼就想讓他留步。
輸液多無聊啊,哪怕跟他拌嘴殺時間也行啊。
許漠腳步一頓,微微轉過半張臉,鼻樑挺直,側顏清冷,「別喊了,我走。」
趙雪妮還沒來得及伸出爾康手,許漠已經帶上了門。
護士舉起寒光凜凜的針管,「來,握拳。」
……
醫院外面的天已擦黑,初春時節,一天比一天暖和。
夜風帶著花香。
許漠站在醫院門口的石柱邊打電話,語氣冷淡,「她的禮服怎麼處理?」
林嘉紋那邊有喇叭聲:「我在開車來的路上,等到了跟你說。」
許漠摸出煙點上,叼在嘴裡,嗓音更沉,「你不用來了。」
「新同事暈倒了,我總得代表市場部來看望一眼吧?」
「禮服,怎麼處理?」許漠問。
林嘉紋沉默了幾秒。
「那裙子的尺碼,是我沒安排好。」她慢慢說,「我找了裁縫,給她把裙子束胸改大一點兒,你看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