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許漠還是一臉不情願,趙雪妮只好解釋,「新聞里說了,感染者不能和健康的人共處一室,會交叉感染。」
許漠:「你一個人睡臥室,晚上不舒服怎麼辦?」
趙雪妮輕輕推他一下。
「我沒不舒服啊。我的病情又不嚴重,也沒發燒,剛喝完藥,現在就覺得好多了。」
許漠蹙眉盯了趙雪妮許久。
也許是覺得她氣色確實紅潤了起來,他點點頭說,「行。」
這一晚,雖然是睡在陌生的房間,卻因為許漠就在門外,趙雪妮感覺久違的安心。
女人就是這樣奇怪。
看到許漠一語不發跑來武漢,她第一反應是生氣,忍不住想責怪他,但怪完了,又禁不住在心底偷偷開心。
趙雪妮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也不知道幾點,她感覺床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人走動。
她的被子也好熱,沉甸甸壓在身上,壓得她快不能呼吸。
趙雪妮從被子裡伸出胳膊,感受著皮膚上的些微涼意。
可就在這時,她指尖忽然摸到了什麼東西,短短的,硬硬的。
趙雪妮本能地往下一探,五根手指深深插進一個人的頭髮里。
許漠立刻從淺睡眠中醒來,半坐起身,「趙雪妮?」
他半夜抱了床被子,睡在趙雪妮床邊的地板上,就是預感她會有小動作。
這不,趙雪妮大半個身子都露在外面。她只穿了內衣內褲,相當於全身都在受涼。
「你搞什麼?」許漠皺起眉頭,起身替趙雪妮蓋好被子,「仗著病情好轉了就得意忘形。」
趙雪妮哼唧一聲,猛地踹開被子,很不耐煩一樣。
許漠:「……」
他又一次給趙雪妮蓋上被子,就在她抬腿要蹬被子的時候,許漠快速拽住她腳腕,咬牙道,「趙雪妮……」
可這麼一抓,許漠覺得不對勁了。
趙雪妮從小腿到腳底心都是燙的。
她在發燒。
五分鍾後,許漠從趙雪妮腋下抽出體溫計。
39.1度。
許漠快步出門,又端著水杯進來,坐到床頭,托起趙雪妮腦袋。
「趙雪妮,張嘴,吃片退燒藥。」
房間裡沒開燈,只有床頭一盞檯燈,許漠借著昏黃的燈光,看見趙雪妮嘴唇囁嚅,像是想說什麼。
他趕緊把臉貼上去,聽見她微弱的聲音。
「熱……」
許漠緊抿嘴唇,眉頭皺得越來越深。
因為就在這一刻,許漠發現,即使他來之前已經考慮得萬般周全,卻還是出了紕漏。
他只顧著買藥,但他不知道有一種叫退熱貼的東西。
這晚,趙雪妮陷入一種接近昏迷的混沌中。
她從沒有過這麼難受的感覺,全身像被架在火上烤,後背的汗暈濕了整面床單,整個人像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最難受的時候,好像有個冰冰涼涼的東西貼到了她的臉。
她正想抱住那東西,那種感覺又忽然消失了。
仿佛過了很久之後,她被人撈起上半身,然後落入一個懷抱。
一般人的懷抱是溫暖的,但這個人……他的胸膛比石頭還冰冷。
趙雪妮現在最需要這種觸感。
她抱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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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趙雪妮睜開眼,看著灰白的天花板,她知道,她開始出現症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