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這學期最後一天,學生們都很興奮。
姜梔照常去的時候,班裡熱熱鬧鬧。
池念側過來貼著她,笑眯眯問:「知知,下午就放寒假了,你有沒有什麼打算呀?」
「打算?」姜梔眨巴著眼,「寫寒假作業算嗎?」
池念:「……」
「這算什麼打算呀。」她眼觀鼻鼻觀心,「寒假時間長著呢,要不我們去開轟趴吧,放假之前好好玩一玩!」
「轟趴?」姜梔眉頭微動,「是邊野讓你問的嗎?」
「……學霸都這麼聰明的嗎?」池念感覺根本藏不住嘛,「算也不算吧,是宋言旭,他組的局,想給你和邊野一個驚喜。」
「他想讓我瞞住你的,可惜我沒本事。」她一臉傷心。
姜梔被她逗笑,「戲癮上來了?」
池念哈了口氣撓她,「要你嘲笑我,給你點顏色看看。」
她往後直躲,「哈哈哈,我錯了哈哈哈……」
程杭越冷漠著臉盯著乾乾淨淨的桌子。
邊野。
又是邊野。
除了出身比他好,還有什麼比得過他。
如果他有那樣的家世,他會比邊野優秀千萬倍。
他搭在桌上的雙手捏成拳。
上課鈴打響後,各科老師過來布置作業,杜曼蓉作為班主任收尾,再三叮囑大家不要玩物喪志後,就讓大家散了。
班裡同學們興奮不已,像出了囚籠的鳥,呼啦啦地飛出去。
池念原本也是要拉著姜梔跑的,但有東西落在家裡,就讓她先去,還把地址寫給了她。
姜梔沒那麼急,是最後幾個出校門的。
公交還要十來分鐘才到,她裹緊了衣服,搓了搓涼冰冰的手。
眼看公交就要過來,她卻意外看見被人圍堵欺負的程杭越。
程杭越腿硌在石頭上,五官揪著疼,毫無反抗之力。
「你們在幹什麼!」都是同班同學,她不能見死不救。
那些欺負人的少年認得她,都知道有邊野罩著,也不敢再杵在這兒說什麼,紛紛騎車走了。
姜梔走過去才看見他連手也擦破了。
「你還好嗎?」她溫聲問。
程杭越抬起頭,很狼狽,卻並沒躲閃她的眼神。
這是他第一次離姜梔這麼近,那雙透亮清澈的眸子可真是好看啊。
「程杭越?」她叫他名字。
「嗯。」柔軟的氣息散落下來,他感覺到血液里的因子都在瘋狂跳躍四竄,「腿壓到石頭了,起不來了,可能得去醫院。」
「能不能麻煩你送我一下?」
姜梔因為時間有點猶豫,但在他懇求之下還是親自把人送到了醫院。
一番折騰完,等她去往轟趴別墅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
冬天這個點,又冷又黑。
姜梔到了地方,遠遠看見燈火通明的別墅。
走近了才發現這裡什麼人也沒有,那些喝完的瓶瓶罐罐橫七豎八地躺著,燒烤鐵簽散亂地待在桌上。
看得出來,這裡之前一片熱鬧。
那股愧疚感控制不住地升起來。
她在別墅里走了一圈,還是沒看到半個人影。
想到大家也許已經散了各回各家,姜梔輕嘆了口氣,垂著眼睫往外走。
遠遠的,一道黑影在光線不及的地方坐著。
昏昧中,身形孤寂,看不清五官,唯有指間夾雜著一點猩紅。
姜梔站在明黃燈光里,定定看他,「邊野?」
那身影沒動,也沒回應她。
她輕著腳步走過去,還沒近身,聽到低沉的嗓音:「別過來。」
姜梔頓住,視線落在他身邊那些個菸頭上。
雖沒有離得很近,但能聞到那股煙味。
邊野從昏暗裡抬頭,滅了手裡的煙才偏眸看她,聲音平淡:「怎麼現在才過來?」
「我……」姜梔下意識想說,腦海里卻響起程杭越的乞求。
——可不可以別告訴別人這件事,很丟臉。
「連我也不能說?」他嗓音幽沉。
她搖搖頭,生硬地轉移話題:「他們……什麼時候走的?」
「一個小時前。」他眼眸本就黑,在昏暗裡更加令人捉摸不透。
姜梔心底的愧疚越發濃重。
夜裡有風出來,涼颼颼的。
他就穿了件單衣和外套,很薄,寒意無孔不入。
她靠近,探了下他的手,冰得嚇人。
邊野就任由她靠近,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