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月白:!
她倉皇失措抱著東西蹲下,借著桌椅擋住她身形。但是一蹲下來,她就開始後悔,自己此地無銀三百兩做什麼?
逃避能解決問題嗎?
況且......這件事主要過錯方是她本人。
但除事情過後的心虛和尷尬,她內心還隱隱的,有那麼點不甘。
邊月白咬了咬唇,她自認為自己算不上有多聰明,但是足夠努力。勤能補拙這個詞在她前二十多年都是適用的。
不過這一次,似乎老天都非要打她的臉。
她和柯弋其實算不上有多熟,雖說坐得很近,但互不打擾。有時或許會在熱水間遇上,他總是拿著他那個黑色磨砂杯子。
邊月白懷疑裡面泡著枸杞。
就因為這個杯子,也因為當時什麼「前夫哥」這類的詞特別流行。在給室友戚慧她前男友取代號的時候,順帶贈予柯弋一個。
柯弋那麼無懈可擊的面孔,那麼好聽的名字,就此痛失本名。
——室友戲稱他為,保溫杯哥。
碰到柯弋次數一多,邊月白也不好裝作不認識,一次硬著頭皮打了聲招呼,對方也只是淡淡點了點頭。從此之後,兩人就默認算作認識關係。
她知道自己不該有這樣的想法。
柯弋跟她專業不同,他們不存在競爭關係。真正跟她有競爭關係的是身後這群同學,而據聽說他只不過是一個出錯,不小心被丟在在一群法學生中孤軍奮戰的英專生罷了。
他沒做錯什麼,錯得是自己。心心相惜是真的,無意識得拿對方當作假想敵、對照組也是真的。
人就是那麼個複雜的生物。
一場考試見分曉,他輕鬆上岸,而她溺死下岸。
想著,邊月白蹲在那,默默破防了。
門被推開,邊月白心落下一拍,下意識看去。還好來人是同學院的熟人,急匆匆走進來,正巧路過邊月白那排桌椅,看見她蹲在地上發呆。
陶守原本確實有事,但一想到方才吃飯聽室友說昨晚邊月白得知上岸無望跑去酒吧心碎買醉,還如狼似虎地把隔壁外語學院的院草摁在沙發上好一頓好啃。
想來下岸對她打擊一定很大,他當下腳步一滯,小心翼翼地關心:「沒事吧?」
此時門外。
柯弋回過頭不知在跟誰說話,隔了一小會兒之後消失在門口,像是臨時有事被人叫走。
邊月白注意力全在柯弋那,見人走,長舒一口氣。
「嗯?」邊月白收回視線,這才有精力應付人。
對方又重複一遍。
「沒事啊。」邊月白裝作毫不在意,撐了下膝蓋起身,將手裡東西重新提好。
天賜良機,不敢逗留。
路過這位好心同學的時候,邊月白還拍了拍對方,恭喜道:「聽說你留本校啊,還初試第一,恭喜恭喜。」
「哪有哪有,運氣好罷了。」陶守撓撓後腦勺,面露靦腆。
他此刻的謙虛是真的,但邊月白聽著牙齦發酸也是真的。
同學間寒暄結束,邊月白此刻心情算不上好,敷衍地道了句再見,就拎著自己大包小包快步離開自習室,一路不敢停穿過走廊。
細碎陽光從窗戶投下,細微浮沉飄散在空中,照出光束形狀。
邊月白抬眸,腳步一頓,淺色瞳孔輕輕晃動。
走廊盡頭,北側電梯外,柯弋連帽衫袖管捲起,露出強勁有力的胳膊,單手插兜,偏著腦袋。額前碎發隨著頭偏遮住他那雙狹長漂亮的眼睛,只餘下高挺的鼻樑和微微牽起的唇。
邊月白錯開視線,步伐果決,不知道是不是宿醉後遺症,腦袋忽地一陣眩暈。
他身邊著籃球的男生似乎有些眼熟,但室友說她一般她有這種莫名自信的感覺,都是錯覺。
邵杜眼睛一眯,忙抬抬下巴示意柯弋去看,「誒,是她吧。」
柯弋回頭的瞬間,視線只來得及抓住了一小片裙角。
但不難分辨,是她。
「你們怎麼搞得,她昨晚都差點在公共場合下把你口口了。今天見了你溜這麼快,這是......不認帳了?」邵杜簡直哪壺不開提哪壺,替他悵惘地嘆了口氣,隨後拍拍他肩膀。
見他不吱聲,邵杜點點他脖子上的旖旎紅痕,笑他,「這這這,都是她搞的吧?」
柯弋皮膚本就白,邊月白下嘴也沒個分寸,全留在裸.露在外的皮膚上,衣領都蓋不住。他也沒打算掩飾,就這麼大剌剌任人看。
昨晚一回寢室就糟到室友質問,他沒說,等確認身份了再說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