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雪梅感受到賈琳話中的溫情,略微放鬆了些,心中的那些沉重感似乎隨著賈琳的微笑輕輕地消散了。
&ldquo你們,一家三口都來了醫院,不會是看病或者偶遇吧?&rdquo杜小曼輕聲問道,&ldquo是不是要去辦事?我,我對不起,耽誤你們了。&rdquo
賈琳微微一笑:&ldquo不耽誤,這不是眼看要過年了嗎?我丈夫答應女兒置辦年貨的事,臨時耽擱了。其實,我帶著女兒來,想知道我丈夫為什麼爽約,沒想到碰到你們,所以啊,先有家,才有萬事興。我們沒事,真的。&rdquo
黃雪梅聽著這番話,內心裡仿佛有一塊冰雪開始悄然融化。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已經凍得發涼的手,感覺到一股從手心傳來的溫暖。那是賈琳一直握著她的手,源源不斷的溫暖,讓她幾乎忘記了自己的疲憊與無助。
&ldquo謝謝你&hellip&hellip真的&hellip&hellip&rdquo黃雪梅輕聲說,聲音有些哽咽。
&ldquo不客氣,大家都是女人,能理解彼此的心情。生活有時候就是這樣,不是所有的痛苦都可以立刻消失,但總會有一些溫暖,能夠讓你堅持下去。&rdquo
&ldquo你知道嗎&hellip&hellip&rdquo黃雪梅低聲道,似乎是在整理內心的情緒,&ldquo很久沒有這麼跟別人聊過天了。以前一直自己扛著,感覺什麼都沒法說。可是今天,能跟你們聊,感覺好像很多心裡憋著的苦都不再那麼沉重了。&rdquo
杜小曼聽得心頭一暖:&ldquo媽,其實&hellip&hellip有時候,很多話不說出來,心裡是會悶得很痛的。&rdquo
&ldquo謝謝你們,真的是謝謝你們。&rdquo
這時,遠遠走來兩位穿著制服的警察。
是醫院報的警,警察是來為患者的安全著想的。黃雪梅看到警察走近時,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緊張,身體微微顫抖,心裡不自覺地升起強烈的不安。
她目光急切地掃過警察的制服,忽然間,曾經在監獄裡的日子如潮水般湧上心頭,那些被束縛的歲月,再也無法輕鬆忘記。於是,看到穿制服的人站在面前時,心裡不由得慌了,甚至連話都說不清楚。
&ldquo我,我沒犯事,你們別靠近我!&rdquo黃雪梅的聲音充滿慌張,下意識往女兒身邊擠了擠,仿佛這樣能給自己帶來安全感。
面對她的反應,站在她面前的民警臉上沒有慍色,似乎早已見慣了各種場面。
民警叫嚴明,是轄區的警察,從警已經有二十年,今天是他值班,帶著一位實習民警來到現場處理這起報警事件。他看到情況似乎已經穩定下來,只是過來了解一下情況,順便確保沒有什麼大問題。
面前的當事人反應讓他有些愣住,隱約察覺到她的不安,但並沒有急於逼問。他微微皺眉,低聲安撫道:&ldquo大姐,別怕,我只是想和你聊聊情況,看看是否有什麼我們能幫忙的地方。如果沒什麼大事,我們也就離開了。&rdquo
&ldquo別,我不想跟你們說話!&rdquo
杜小曼看著母親的反應,輕聲說道:&ldquo我媽膽子小,警察同志,您別生氣。能不能到一旁聊?我媽&hellip&hellip她有些害怕。&rdquo
嚴明看著杜小曼,目光里沒有絲毫的強硬,反而多了一份耐心,輕輕點了點頭:&ldquo沒問題,我們可以到一旁聊聊。&rdquo他對那位實習民警示意了一下,示意他跟著自己稍微遠離一些。
在這瞬間,黃雪梅的目光緊緊盯著嚴明,仿佛他身上的制服成了她最害怕的東西。
杜小曼心裡一陣酸楚,知道母親對這種場合充滿了難以言說的恐懼和排斥。
嚴明的步伐沒有急於靠近,他保持著距離,語氣柔和地對黃雪梅說:&ldquo大姐,咱們只是聊聊。你放心,沒人會做讓你不舒服的事。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慢慢說。&rdquo
&ldquo我只是&hellip&hellip我不想再回到那些日子了。&rdquo
杜小曼緊緊握住母親的手,輕聲安慰:&ldquo媽,沒事的,警察同志不會做什麼不好的事。&rdquo
嚴明微微一笑,轉身看了看身後的醫生,詢問道:&ldquo需要幫助的是誰?&rdquo
醫生輕輕指了指黃雪梅,嚴明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轉向黃雪梅時,他的語氣變得更加柔和:&ldquo大姐,我們不會強迫你說什麼,只是想知道發生了什麼,確保大家都安全。如果你不願意,我們也可以等你冷靜。&rdquo
&ldquo我&hellip&hellip我只是覺得&hellip&hellip害怕。&rdquo
杜小曼溫柔地說道:&ldquo媽,您不用怕,我們在這裡,一切都會過去的。&rdquo
黃雪梅的神色越來越慌張,根本沒有聽進任何人的勸說,仿佛看見的不再是眼前關切的人們,而是曾經無法擺脫的陰影,仿佛在瞬間,所有的理智和冷靜都在這份恐懼中崩塌。她突然站起身來,想要逃離這個不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