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謝清玄第一次下長茗峰,和那麼多人接觸,其實他心裡是有些緊張的,他在長茗峰待了幾百年,下山見人的時間少之又少。
為了表示重視,謝清玄換了三套衣服,對著水鏡打量了許久,最後選定了一身絳紫色長袍,胸前繡著的開得簇擁的牡丹花,讓青年顯得更加富貴,恍若熠熠生輝的明珠。
一開始謝清玄戴了那頂他最喜歡的發冠,發冠是白玉材質的,兩側墜著珍珠,好看是好看,就是太招搖了,有些花里胡哨,好像不太適合頂著這個珍珠發冠去丹樓。
謝清玄將發冠摘下,換了一隻黑檀木簪,重新挽好了一個簡單地髮髻。
他的頭髮又長又密,因為養護得好,頭髮烏黑油亮,很順滑,即使睡著時百般蹂.躪,也從來沒打過結,只用一隻極其樸素的木簪子挽著,長發一直垂到腰間,像一片烏潤的黑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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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樓是越水宗修習煉藥的弟子們專門煉丹的地方,這裡為煉藥的弟子提供了免費的藥鼎和一些低級的煉藥材料。
弟子練習室在丹樓的第三層,弟子們早就到了,就等謝清玄了。他們昨日才知道,謝清玄成了丹樓三層的掌事人。
「溫師兄,聽說了嗎?長茗峰那位要來咱們這兒管事了。」一個年輕弟子對著旁邊一位模樣清秀,氣質溫和的師兄小聲說道。
溫子熹點點頭,表示自己也知道這件事。溫子熹是正統的丹修,他的師尊是越水宗第一煉藥師——白祉藥尊。而溫子熹是白祉最喜愛的大徒弟,他的天賦在宗門所有的丹修弟子中是最出類拔萃的,甚至天才如白祉也自愧不如。
白祉一向自負,尤其是在他最擅長的煉藥領域上,但溫子熹的天賦,遠在他之上,是個難得的好苗子,白祉花費了許多心思在溫子熹身上,只盼望溫子熹能夠繼承自己全部衣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成為修真界第一煉藥師。
年輕小弟子緩緩靠到溫子熹身邊,悄聲咬耳朵:「溫師兄,聽說長茗仙君脾氣古怪,你說他會不會到丹樓對咱們發瘋啊。而且有個師兄那天親眼看到了,長茗仙君將自己新收的小徒弟打了個半死,那麼粗的藤條,還帶著倒刺呢,狠狠抽在人身上,他那個小徒弟,被打得皮開肉綻……」
溫子熹眸光清亮,神色淡淡,他本就是一個溫和至極的人,沉靜如水,也是因為這樣的性格,所以他煉藥時控制火候的神識很穩。
「還是不要妄議師長的好,長茗仙君為人到底如何,我們親身相處之後才好評判,聽信他人的風言風語,便在背後議論師長,實在非君子所為。」
那名八卦的年輕弟子見溫子熹不與他多言,便暗自撇撇嘴,沒意思地走開,重新加入了其他人的討論之中。
謝清玄踩著點來到了丹樓,三層的靜室內儘是眾人細碎的討論聲,謝清玄一推門,眾人立刻作鳥獸散,靜室里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