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他和枝枝渡過了很久很久,可他們之間的記憶,在他漫長的生命里只占據了短短一段。
可那短暫的時間,卻是他漫長生命中最為色彩豐富的。
容月淵圈著宋以枝的手臂收緊了一些。
他有很多問題想問一問,可他不知道該怎麼問。
神祭,神祭之後的枝枝是怎麼活下來的?
那幾千年,她是怎麼過來的?
容月淵想不出來,他只覺得心裡又悶又疼,隨即,他鬆開了手低頭埋在宋以枝肩窩裡。
宋以枝眨了眨眼睛,隨即就發現肩上的衣衫濕潤了幾處。
「我好像一直在惹你哭。」宋以枝說完,輕嘆了一聲。
容月淵默不作聲,細碎的哽咽從喉嚨里溢出。
宋以枝聽著那壓抑的哭聲,心疼極了。
她微微後仰同容月淵拉開一點距離,隨後伸手抬起男人的下顎。
容月淵的眼眶紅了一圈,那雙深邃平靜的眼眸此時蓄著淚,水霧後的目光望著宋以枝,那樣子有些說不上來的可憐和脆弱。
宋以枝不太喜歡眼淚,不論男女,因為眼淚代表了軟弱。
可容月淵的眼淚,只會讓她憐愛和心疼。
「鈺淵。」宋以枝抬手輕輕拭去愛人臉上的淚水,語氣溫柔又心疼,「我很抱歉在同生共死契上做了手腳。」
提到同生共死契,容月淵眼眶裡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如果不是同生共死契被做了手腳,他在天山上就會瀕死,而非只是重傷躺了一個月。
「我還是捨不得,你這麼好的一個人,我捨不得你身死道消。抱歉啊,擅自做主。」宋以枝耐心地拭著容月淵的眼淚,「以後不會了,真的,我以我的神權起誓。」
容月淵沙啞哽咽的聲音響起,「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了。」
「我發誓,不會了。」宋以枝點了點容月淵的眼尾,「不哭了,眼睛都哭紅了。」
容月淵應了一聲。
等哄好了容月淵後,宋以枝用手指描繪著他的輪廓。
容月淵靜靜的看著懷裡的妻子,隨即,他低下頭好讓宋以枝描繪自己的五官。
找回記憶之後,容月淵身上的戾氣消散了很多,他整個人沉靜了下來。
「好睏啊。」宋以枝軟聲軟氣的開口。
容月淵拍了拍宋以枝的背脊,還有些啞的聲音溫柔,「睡吧。」
放是捨不得放開的,他現在真的好想將枝枝綁在身邊,寸步不離。
宋以枝靠在容月淵胸膛上,聽著那平緩的心跳聲進入夢鄉。
夜素不知道自家女兒為什麼一下子會那麼疲倦,就像是體內力量消耗過多。
等看到沉靜下來的容月淵後,夜素恍然大悟。
從屋子裡走出來的男人和之前有了巨大的變化。
之前的五長老,一身鋒芒和戾氣,而如今的五長老鋒芒內斂,戾氣消散,整個人像是沉了下來,平和溫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