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他已經成事。
但這是何人?
為何會是她前世口中的故人。
褚清思記得自己與其未曾有過相識。
然而前世的她已經舉手叉禮:「殿下。」
能被稱之為殿下者,惟有王及太后,而李唐宗室或武周宗室所封諸王,她都未有私交,甚至都不曾有所會面。
男子也以揖禮見之:「魏國夫人。」
褚清思再次陷入不解之中。
她毫無功績,又怎麼會成為魏國夫人呢。
但少頃,佇立在山丘之上的她已經俯望寬闊的平原,並如此清晰的感知到自己心中所湧起的哀痛:「倘若可以,我只想做阿爺、長兄的梵奴,做家中奴僕與眾人口中的那位褚小娘子。」
男子聞之嘆息:「褚小娘子雖然自少時就被褚公愛護,但內心是剛強之人,只是為何要如此急切離開,洛陽、長安不日也將有動盪,可否告知要前往何處,我命人護送你。」
剛強...
褚清思對著男子淺淺一笑,似乎為此欣然,而她所感知到的情緒卻並非如此,疼痛在沿著心的脈絡蔓延開來,前世的自己在想若阿爺與長兄還在,她依然會是那個哭著需要父兄安慰許久才會笑的梵奴。
可他們都已不在。
隨即,褚清思循著前世的意識說出一個地名。
「幽州。」
她想死在那裡。
男子也不再勸諫,只是盡心詢問:「你是褚公最愛的小女,而褚公與褚大郎君心中最難以放下的就是褚小娘子,不知小娘子是否還有何願未成,我都會竭力滿足。」
褚清思聞言,心中忽然有股衝動,她很想知道阿爺與長兄都是為何死亡,但是前世的她已然知道,所以不會有此問。
她也難以抵抗前世的意志。
在此刻,悵惘、悲痛、憂傷於心中盡數
洶湧。
已經難以分清這些情緒屬於哪個她。
然後,只聽自己開口:「我與他友逾琴瑟,韻若塤篪,言念百齡,初非始望,然死生契闊,庶期偕老,與我們而言又遽有斯酷[3]。」
「我惟願與其同往黃泉。」
男子不知想起什麼,又嘆又憐。
隨即,有人騎馬出現在遠處的大道之上,那一個黑點逐漸變為圓領綠袍的小吏,他剛下馬就來叉手見告:「崔相遣人請太子速回長安。」
褚清思剛愕然於面前的男子居然是太子,而後頃刻間就被推下山丘。
她失重往後倒下的同時,身體也脫離前世的意念,讓她能夠審視前世的自己,於是便望見自己依然佇立在那裡。
在四周都是黃中帶綠的原野中,她於山丘傲然而立,秋風將她的袒領半臂襦裙吹得獵獵作響,淡然的神色之下是幽幽深谷,那裡被傷悲填滿。
她在平靜的告訴眾人。
自己已經不堪痛楚。
讓她就如此死去,不要再挽留。
「梵奴!」
*
「梵奴!」
簡壁面露驚恐的大喊一聲。
駕駛在洛陽道的犢車忽然向右側傾倒,臥在她膝上熟寐的女子也因慣性而徑直滑落,脫離她的保護。
拉車的青牛亦被驚嚇到,發出粗厲之聲,欲要往四處踩踏。
隨從在後的數十侍從見其狀,分出幾人去將青牛控制,剩餘之人迅速開始對家中的小娘子、傅母與馭夫救援。
最終,褚清思從車駕內摔了出去,伏倒在十數步之外,頭顱因衝擊而左右撞擊數下,然後躺在雪地中,意識逐漸變得迷糊。
好..疼。
肌骨像是已經碎裂成礫石。
痛感的熱辣與大雪的嚴寒也在互相交織著,迅速淹沒她。
雖然已不記得自己前世為何要出發去幽州,但褚清思清晰的知道,自己終究還是未能走出長安道。
最後死在長安。
可那個與她友逾琴瑟之人;那個與她言念百齡之人;那個與她死生契闊之人;那個她要與其同去黃泉之人..又是誰。
褚清思的眼淚隨著記憶落入積雪中。
前世,果真痛苦。
「阿爺。」
「長兄。」
很快,褚清思又從剛想起的前世記憶中清醒過來,眼瞼緩慢開合,視線模糊著望向前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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