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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的兩婢也來到面前。

其中一婢將翹頭履放至席旁。

而另一婢則上前去扶持。

*

家僕稟命來到佛寺的重檐殿室之外。

但因此處是神湛用以翻譯佛經的宮室。

所以不敢入內。

只能求救於神湛的弟子會遁。

會遁知道是褚公之女,懷抱著竹簡步入殿中。

「大禪師。」

神湛在殿中西壁席地而坐,因為不願假手於人,所以親自在整理著這些繁重的竹簡,聞見聲音才回頭,看見是自己的弟子。

身為師者的他當下就開口詢問:「《道德經》及《尚書》已經翻譯好了?」

在譯經之外,神湛還會將大周的百家之說譯成梵文。

隨後由機圓帶去西域。

會遁低頭,訕笑道:「是褚檀越要見大禪師。」

思及近日之事,神湛神色忽變。

但此事,褚公及褚大郎君又皆不知道。

褚小娘子的心中也不想讓父兄知道。

若擅自告之,有違自己數載以來不干涉眾生的存世態度。

可女子與他也算是同門朋友。

神湛看著不慎灑落在地板上的丹沙。

在猶豫的時候,忽然想起去歲夏六月。

背著黃昏佇立於東大殿的男子。

神湛隨意拿了根長竹片,執筆書於簡。

然後遞給弟子。

「將此簡牘交予李侍郎。」

*

太陽終於出來。

雖然不熾烈,但也和煦。

褚清思跽坐在有陽光照耀的甬道之上,面朝中庭,身體自然筆直,薄肩隨之舒緩平展,雙手也合攏於身前。

自從昔年墜水,她就變得喜陽。

何況如今還有前世死在寒冬的記憶。

而炎陽彷佛能驅散無盡的惶惶不安。

跪侍在側的簡壁看著不發一言的小娘子,命隨侍去拿來半圓的三足憑几放在其身後,以便倚賴,使大病的身體能夠舒適,然後又將臂彎處的披襖小心搭於女子肩上。

即使有太陽,可依然有涼風。

寬大的黑金翻領披襖也隨即垂落在坐席上,將女子的身體悉數裹在其中。

望著中庭高樹,褚清思陷入幽思。

長安一載。

洛陽一載三月。

原來都已經重生兩載多了。

少頃,神湛來到女子所居的殿室。

女子如從前一樣摒退眾人。

然而婦人不動。

褚清思莞爾而笑,命道:「簡娘不必隨侍。」

簡壁稍楞,隨後才低頭起身。

因為其聽出了女子言語間的嚴肅。

其意是她為人主,皆要聽令,其中包括自己。

於是婦人邁步離開,侍立在殿廡下。

遠而望之。

*

兩人在甬道一側席地對坐。

中間隔有兩足的長几案。

而對於跪坐的二人來言,案高僅至腹前。

所以神湛才可以得以看到女子落於身前的手,彷佛能夠見到衣袖之下的創痕。

他先於對方開口道:「養疾因以舒緩為主,而且小師妹的能力已經使得眾人讚嘆,不必再如此急切的要去證明。」

雖然在十月,女皇曾親自命她進入法諦在天宮寺的譯場,又以玄奘大禪師之名,為其立名,但因從未有過女子譯經,法諦眾多入門的弟子都多有不遜。

而小娘子出身於關中豪族的巨室之家,得眾人之愛,即使長大,性情中仍遺留有小女孩的那部分,察覺到眾人言行相詭後,故通曉危坐將其中一人已經譯成的經典進行重新翻譯。

在譯出以後,又直接遣須摩提把竹簡送去法諦及弟子所在的翻經院。

於竹簡之中,還另附一牘。

牘上書:吾愚,汝輩以為云何?[2]

法諦閱看以後,覺得羞愧,也自覺弟子不如人,遂召見那名弟子,命其將他自己所譯的那捲焚燒掉。

因為她所承繼的是玄奘的意志。

他們這些綴文大德皆是從天下各寺擇優選來,隨侍左右的時候都已及冠,惟有這位小娘子是從五歲起就開始學習如何將梵文翻譯成雅言,其譯文的語意準確,文字優美,很多在大周內負有盛名的名僧都難以比擬。

但從不願獨自譯經,所以才使人寡見鮮聞。

當此事被女皇知道以後,聽聞婦人拊手而笑,然後遣集仙殿的宮人將那支簡牘帶回了上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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