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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黎明。
尉遲湛率武士來到屋舍外。
除此之外,還有沙州刺史所預備的車駕。
因需四日才能到安西,騎馬便不再是最佳之舉。
褚清思更好衣,拿上帷帽後,未驚動任何人地出門登上高車。
在走之前,她就已經將柳娘子數月來都不曾拿走的錢帛裝錦袋之中,將其放在几案上,並留下一根竹簡,希望須摩提能拿去給柳娘子;又為陸深兄妹留下能書寫的麻紙、筆墨及竹帛,還有幾副能用以占卜的龜甲。
最後,還為須摩提留下尺書,願她能夠實現心中一切所想。
褚清思伏著憑几,輕輕嘆出一聲,閉上了眼。
遠行三年,最大的收穫便是這些庶民的淳樸善良,總是以最大的善意來對待他人,當父兄離世,她已經失去自我治癒能力的時候,是無數個柳娘子及陸深兄妹治癒了自己。
但她從來都不喜離別。
只能以如此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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馭夫駕車一路沿著往西域的商路馳去。
帷裳也在疾速所帶起的風中開合。
褚清思轉頭,就此看向車外,發覺已到佛窟,而窟內的那尊有女皇之貌的大佛十分注目,高十二丈,便是一百二十尺。
洛陽、疆域以西、以北、以東、以南皆有其造像、佛寺,故所謂載耀四海。
思及那個死於石窟中的工匠,自己後來曾去看過他所開的佛窟,其中四壁所繪皆是為生病的家人來此供奉佛像。
忽然,她瞥了眼車後,淡言道:「尉遲校尉,後面。」
尉遲湛迅速反應,驅馬掉頭直奔來的方向,將尾隨的那人帶到已停在原地的車駕旁。
居然是陸深。
褚清思皺眉,語氣中不免帶著慍怒:「你獨身一人來沙漠是意欲何為?」
陸深所騎的是一匹劣馬,若與車隊一同出發必然難以企及,所以他深夜就已在來到這裡,在石窟靜候著:「我想去安西都護府從軍。」
褚清思一哽:「你父母..」
陸深率先應道:「他們答應。」
褚清思撐額不言,在消解好這個消息後,看向尉遲湛:「尉遲校尉你遣一人速回城中去詢問柳娘子是否如實。」
他們黎明出發,如今才清晨,僅相隔八.九刻。
離沙州城邑還不算太遠。
數刻後,一匹快騎歸來,馬上之人朝女子拱手稟道:「柳娘子說讓陸郎君跟隨在才人身邊,她心中安心。」
褚清思嘆息,其實婦人過於信任自己..有時也非好事。
她只好看著少年,再度勸導:「小深,你要知道十五才能從軍。」
為向女子證明,陸深下意識挺胸昂首,欲將身長拔高:「我很快就十五了。」
見其倔強的神情,褚清思知道若再拒絕,少年也絕對會執著的繼續跟隨在車駕後面,而沙漠隨時都埋伏著未知的危險。
她惟有無奈頷首。
「好。」
*
奔波一日,四周仍是沙漠,未見城邑。
一行人夜間便在湖邊宿營休息。
雞鳴便再次出發。
及至第二日,他們依然是黃昏便止。
尋到水源後就其附近安營。
燃起篝火後。
褚清思在火旁的胡床[1]坐下。
少頃,肩上便有重量落下。
她抬頭,是披襖,還有一意氣少年。
少年露齒笑道:「阿姊,沙漠夜裡很嚴寒。」
褚清思伸手將披襖往內輕輕一扯,而後歪了歪頭,稍仰頭看著站立著的少年,玩笑道:「須摩提不在,好像帶著小深在身邊也並不是不行。」
陸深紅了耳朵:「阿姊為何讓尉遲校尉他們將帷幕安在這裡,既離湖遠,又不便取水。」
褚清思想起昨夜聽到的狼嚎,垂眸:「沙漠之中,水源最為重要,無論是野獸或是人都會趨之若鶩的一地,倘若夜裡有賊寇來取水用,看見有人安營在此,攜帶著許多稀缺之物,我們便是刀俎之下的...」
她想了想,順手撕下一塊胡餅塞進嘴裡:「羊肉。」
但因氣候與方便長久儲存,這個餅太干,始終都咽下不去。
發覺女子喉嚨被噎,陸深著急的拿起皮囊,拔足往湖邊跑去:「阿姊你等等,我去取水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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