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思聞言沉默,他們這些人共處三年,其情誼也必然早已視彼此如手足。
她垂眸,在心中思索著是否還有更好的謀策。
少焉,女子從身上拿出自己的玉印,摸著憑几、車欄遞出車外:「還請裴娘子將此印交給那位玄甲武士,若是真心要援救,命其務必前去姑臧,不能去甘州。」
「那裡太遠。」
其實除卻兩地位置能夠形成一條線的甘州、鄯州,距離最近的是與這兩州形成三足鼎立之姿的涼州。
只是涼州距離邊境有所距離,所以並未率先被想到。
她記得,涼州於姑臧有所屯兵。
裴月明微怔,望著女子所伸出的右手,其腕骨所佩的那串圓潤發亮的枷羅木珠也自然下墜,應是已隨身多年,但她不敢去接。
女子雖然未曾明言自己的身份,但她行走域外,清楚知道這位觀音與洛陽、聖人有所牽扯。
何況印璽,於權貴即是能夠發號施令之物。
她小心謹慎道:「我迅速命人將那名玄甲武士帶來這裡,褚娘子親自交付為好。」
褚清思很快便明白裴月明所憂心之事,緘默一息,似是在內疚自己思慮不周,隨即頷了下首。
原本不願回來的玄甲武士聽到是女子有事要命令,才終於隨著商隊的人騎馬歸來。
稟命後,又立即乘馬向涼州姑臧奔去。
裴月明望了眼在撫摸腕間木珠的女子,直言安撫道:「褚娘子,甘州方向的地形只要利用得當,是可以支撐到援軍前去的。」
未曾料到車外還有人的褚清思愕然抬頭,隨即朝帷裳外淺淺一笑:「我相信他們會安全的。」
*
商隊在夜行數里後,抵達他們的故鄉。
尚是黎明,天色為青。
四周只聞見一陣喜悅之聲,應該是商隊中的人在分從西域貿易所得的氈席等物,興高采烈地拿回家中,商量著要贈給父母妻女,或贈給心中愛慕的淑女。
眾人紛紛結伴沿著田間阡陌離去。
然而很快,輿輪再次滾動,繼續前行著。
待再次停下的時候,裴月明已經率先來到車駕旁:「褚娘子,到了。」
聞聲,褚清思下意識伸手去摸憑几旁的短劍,將帶血的佩巾一併拿起,起身彎腰。
裴月明站在車轅前,所見到的是短劍劍柄先從帷裳後伸出,應是女子用握劍的手在摸索前方。
她伸手去扶持,並主動談及當下的狀況:「褚娘子,這裡是鄯州的鄯城縣,我阿娘裴盈珺居住於此,我阿爺在西都縣,但十月應該就會回來。」
察覺到有人觸碰自己,褚清思稍楞,然後笑著借力下車,想起之前那些人帶走車上的貨物,又好奇詢問:「不知裴娘子的商隊是如何賺取貨幣的?」
已經習慣如此行事的裴月明感到疑惑,最後才意識到是自己的商隊與其餘商隊有異。
河西因地理原因,清晨異常寒冷。
裴月明把自己的披襖搭在女子肩上:「商隊中大部分人都是四周鑿井而飲,耕田而食的百姓,而商隊拿去西域貿易之物中亦有他們自己手工而作、田間栽種的,所以每次歸來,我都先讓他們拿走一件自己所需的。」
「然後剩餘的會全部交由另一人銷往長安、洛陽等地,再把要拿去西域貿易的絹帛、彩陶買回,所得的錢帛也會先給那些拿出東西交與商隊用以貿易的百姓,剩餘的則平分,但我始終都會比那人多取十分之一,因為是我的謀策,且去西域的危險更多。」
「至於那些甲士..我阿娘以前還與隴右軍中的長官有所來往,所以因此認識許多從軍中歸家的人,他們有些是難以謀生,又或是習慣了軍中披堅執銳的生活,難以適應務農生活的士卒,便都加入商隊,以作衛戍之責。」
裴月明在言至隴右軍時,有些窘蹙的笑了,彷佛是在為利用阿娘昔日的好友而感到羞慚。
然褚清思從其言語間見到的是有謀有勇,能調動所有為自己所用,知道要團結其餘力量,而非是獨木過河。
以耕田為生的百姓既能積累財帛,也能將手工轉為資財。
「小姑!」
兒童高亢的聲音穿透萬物,進入耳中。
頃刻間,另一側也有人高聲應和。
「你..!」
「你怎麼跟著回來了!」
「我不是將你送去了你阿娘那裡!」
褚清思略皺眉。
這是葉獨遠的聲音。
但遠沒有昨夜的低沉、穩重。
兒童跑來她們二人身後躲避:「小姑!救壯壯!」
裴月明出言保護:「長兄,葉壯壯既然都已經回來了,你再打他也無用。」
葉獨遠嘆息,語氣變得無奈:「你一個人是如何從龍支回來的?」
自己把他送到龍支縣就離開了,隨後想到裴月明的商隊將在這兩日歸來,因為憂心他們會遭遇寇賊,所以連家中都未回,而是直接騎馬往甘州方向去尋找。&="&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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