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思能明確感覺到男子眸中情緒的變化,那是憂慮漸漸轉變為慍怒。
李聞道一步一步地走近,將人擁入懷中。
褚清思的腦袋被埋在男子的胸膛中,她努力仰起頭才終於能夠把下頷稍稍擱在其寬肩上,甚至能夠很清楚的聽到一聲嘆息,像是慶幸,又或是失而復得。
只是她呼吸的越來越不順暢,口鼻更辣了,已經無心去深思,開始伸手拍打著男子:「先..先放開我。」
失而復得的情緒褪去以後,是滿腔的怒意。
李聞道自鼻間嗤笑一聲。
從少年時期就習慣寡言,習慣情緒毫無起伏的他,當下語氣激烈的啞聲訓道:「你就那麼不想虧欠我?所以才寧願去死?你不是覺得我寡情鮮愛,你不是希望我早死,你不是覺得你阿爺的死是我的緣故?那我死了不是正如你意?」
「我何時需要你來跳馬求生。」
他喉結滾過,一字一句訴說著心中有過的無數偏執想法:「四年前醒來的時候,我或許就應該不顧忌一切離開洛陽去找到你,然後再把你帶回長安,將你帶到我曾經教導過你的家中關起來,聽你一遍遍的喊阿兄,看你的身體一次次為我不受控制,反正你恨都恨了,我也不在乎你恨我更多。」
「又或許時日一久,我總可以再次引誘你與我沉淪。」
在李聞道朝這邊走來時,左武衛等人就早已退至數步之外,退至不能聞聲的距離。
褚清思安靜聽著,其眼眶與鼻尖有淺淺一層紅,不知道是否因在河水浸過所導致的,被泡過的肌膚微微發白。
她的聲音也很淡,有意避開:「我只是不想和你一起死。」
李聞道反詰:「那你就自己求死?」
褚清思朝水中看去,好像終於明白男子的言外之意:「剛離開洛陽那年,我就已經不怕了。」
因為她有八成勝算不讓自己死。
所以她才敢想出這個謀策。
意識到這一點,李聞道怒極而笑,似乎是為自己前面的憂心感到可笑。
褚清思輕吐一口氣,摩挲手臂的動作越來越重,疼痛有時也會帶來溫度:「你活下來了,我也活下來了,李侍郎還有什麼好憤怒的?我想這個謀策時,雖然是以自己有勝算存活才決意實行,但我知道李侍郎有自保的能力,失去我這個負擔,生存的機率才能無限大。你我所承擔的風險亦是相同,你可能等不到救援被殺死,我也可能因體力不支而溺斃。」
她忍不住為自己鳴不平:「此策並非只是單純利我。」
李聞道的黑眸逐漸變紅,眼尾變得潮潤:「我憤怒的是這個嗎?褚觀音,你明明知道我為何憤怒,誅我心很有意思對嗎。」
褚清思垂下長睫,不再回應:「我所言皆實,李侍郎要如此想,我亦不能強行去改變你的所思所想。」
她像是累了,抬腳就要走。
李聞道深吸一口氣,鴉色睫羽半斂。
他伸手拽住其腕,緊了緊,嗓音重歸以往的冷靜、清冽:「先去與裴中郎將會合。」
不等回答,李聞道便一把將女子抱上馬背。
前面的爭執過後,兩人都開始沉默。
猛然,褚清思只覺得肩膀一痛,彷佛有重物砸在上面。
她很冷,身體在戰慄。
可背後那塊肌膚很熱。
褚清思往右肩掃了眼,男子的額頭抵在上面,潮熱的吐息鋪灑在肩下。
她只好出聲嘗試喚醒。
「李侍郎。」
「李拂之。」
「李聞道。」
還有一聲下意識的「阿兄」在唇齒間纏繞良久,最後還是未能出口。
見身後的人毫無回應,褚清思果斷要將他手中的韁繩掌握在自己掌心,不過他抓得太緊,就像是早已預料到自己要失去意識,憂心會不能控制馬匹,所以才如此用力。
她將男子的手也一起握住,但比起他寬厚的手掌,自己的手實在太小,有些吃力。
且她並不知道裴居文所在何處,只能轉頭看向左後方:「李侍郎昏迷,你們在前,我跟在後,迅速去裴中郎將那裡!」
左武衛喏了一聲,不再顧忌尊卑爵秩等級的超過。
褚清思也輕夾馬腹,追了上去。
他們在中途就遇到裴居文等人。
褚清思急切驅馬上前,與其並列:「他受傷昏迷了,需立即回庭州。」
裴居文迅速在原地調轉方向:「豆盧刺史所遣的車駕與府兵就在前面,我來就是尋你們回庭州的。」
褚清思不再開口多言,默默跟隨。
看到車駕與衛戍,她用力扯住韁繩,迫使躍景停下。
裴居文也命人來將李聞道扶持至高車之上。
未幾,身體猛地朝右側傾斜的褚清思將視線落在手腕上,被男子緊緊抓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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