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漏二十九刻。
一人一騎直入上陽宮。
用隨身攜帶的私印硬闖入右掖門、觀象門的李聞道喘息著在闕門下馬,望見武不文也已逼近。
他立即前往仙居殿。
而宮人已經站在殿前,恭敬道:「聖人需要李侍郎的一個解釋。」
李聞道望了眼茫茫夜色,武不文年歲已大,行走自然不如自己,但隨時可能出現。
他徑直入殿,正立拱手:「聖人。」
處置文書至今未寐的婦人嘆道:「夜闖帝王居所,若是他人,早已直接被斬殺,拂之也就是你,吾還願意聽聽緣由。」
李聞道微垂漆眸:「聖人對臣如此寵信,臣也必定不負聖人,今夜突然入宮是因金吾衛將逆臣褚儒、褚白瑜父子逮捕,需聖人決斷。」
聽到褚儒的名字,婦人疑惑:「他們父子做了什麼,需金吾衛逮捕。」
李聞道的喉結滾了滾,最終開口,這也意味著他走上一條褚儒親手為自己所鋪的死軌:「他們於褚家發覺多具甲冑,並在洛陽以北也有百具甲冑被發現,褚儒已經伏罪。」
婦人果然有所猜忌:「那太子呢?他知道嗎?」
李聞道展開右臂,將掌中緊握之物遞給宮人:「臣率金吾衛進入褚家後,便將所有居室樓闕全部搜捕一遍,最後在隴西郡公的居室中找到一張帛書。」
女皇又從宮人手中接過,逐一閱看,神色也徹底暗淡:「看來隴西郡公是已經毫無無求生之心,所以才能如此痛快伏罪,可佛奴不止是高宗的孩子,也是吾之親子,難道吾的基業就不值得太子守了!太子不願順從他們,他們便要自己忤逆是嗎。」
李聞道斂眸,然後轉頭。
武不文終於粗喘著來到仙居殿,舉起的手也顫巍:「聖人..」
余怒尚存的婦人語氣並算不上是和藹:「拂之是因隴西郡公父子私藏甲冑,韓王來此又是為何?」
不知所措的武不文在無意識之下就已愣愣出聲:「隴西郡公謀逆?」
李聞道稍轉身,薄唇噙著笑:「隴西郡公已伏罪,剩餘甲冑我也已在洛陽以北的找到,韓王難道也是為此而來嗎。」
聞見甲冑之事,武不文立即開口:「聖人,褚儒與太子..」
察覺到這一年以來都在針對太子的韓王還欲繼續將自己的親子牽涉入內,婦人卻只覺頭痛,特別是在她與長子都已成為褚儒所辱罵的對象。
這讓她覺得自己和長子又是一體了。
他們是母子,本就不應反目成仇。
而眼前這人卻還企圖挑撥。
所以,婦人不顧同為武氏的利益,出於本心道:「太子?你心中是只記得太子?」
雖然不知道為何女皇如此憤怒,但武不文深知不能再提太子,當下就躬身以請罪:「臣惶恐,臣只是想說褚儒與太子昔日如此交好,如今卻謀逆,實在唏噓。」
女皇睥睨一眼,視線看向男子:「斬殺褚儒父子,並鞠問洛陽所有與隴西郡公的朝臣,不可漏掉一人。」
李聞道拱手稟命。
雖然太子無恙,但這將是一場對大唐純臣的殘害。
女皇真的相信嗎?
或者沒有。
只是她也捨不得殺死自己最愛的長子,至少當下是不想殺死的,但是倘若武不文先行入宮,他亦相信,即使女皇知道太子是被謀害的,可最終也會順勢解決這個自己掌握權力路上的最大隱患。
權力與親情的拉扯,很多時候皆由外人來為婦人做出抉擇。
她不忍心,所以需要別人遞刀。
如此心中才會毫無負擔。
可當這把刀被人扔了,她又會在心中慶幸。
所以刀不能再遞迴到女皇手上,不然一切犧牲都是惘然。
走出上陽宮的那刻,已經雞鳴。
李聞道未歸家,直接去了太微城。
*
天授三年春三月。
褚儒、褚白瑜入洛陽詔獄三日之後,即將被斬於市。
而這幾日生活起居皆在官署度過的李聞道也終於乘車歸家。
只是剛到家門,一隨侍就伏拜在地,哭著請罪:「郎君,娘子獨自離家去了東城,而且還未乘車。」
幾日少有寢寐的男子嗓音因疲頓而微啞:「可已服藥?」
他自侍從口中得知,自己離家的次日,女子就因有疾飲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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