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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聞道伸手往下,撫摸著女子用來咬自己的唇肉,其眉尾輕揚:「泱泱昔年又是如何聽學的,『一起死』不就是此意。」

褚清思看他情緒、言行皆恢復如常,之前那股陰沉、晦暗也徹底消失於眸底,心中稍稍安心。

翁翁的話亦再度浮現在李聞道的腦海:「褚小娘子與仆說『翁翁,我以後都不會再來了』。」

他沉下呼吸,原先僅是在唇上流連的指腹如剝橘瓣一般,時不時剝開上下唇,觸及更深處的皓齒,壓低聲音似呢喃:「以後真的都不來了嗎?」

褚清思好像並不意外他會如此問,連他會來都在意料之中,莞爾而笑:「真的。」

如今她在女皇面前更應該小心行事。

李聞道輕聲回應:「無妨。」

反正數日來,幾乎都是他主動。

他毫不講究地原地席坐,順手摟住女子還未有自己手臂粗的腰,將人從那煩人的、阻隔了二人的憑几內抱出:「被我這樣的人所愛著,覺得痛苦嗎?」

身體失衡的情況下,褚清思更加用力抱著,而後神色微怔,思索的同時以退為進:「阿兄是怎樣的人。」

李聞道撿起掉落的披襖,重新搭在女子身上:「那需看是在何人眼中。」

「在女皇眼裡,我是一柄值得好好愛惜的利劍。」

「在翁翁眼裡,我如他的親人」

「在那些純臣眼裡,我是亂臣。」

「在隴西李氏的眼裡,我是賊子。」

然褚清思保持著清醒,思緒始終都未被其繞進去,堅持前面所問:「我問的是在阿兄自己眼中。」

李聞道一隻手橫在其腰後,將人禁錮在腿上。

因百無聊賴,他另一隻手則轉道就夠那光潔白嫩的耳珠,宛若是在捏褚小懷的貓爪,聲線舒緩:「不算是君子,不算是小人,不算是純臣,亦不算是無道之臣。」

「可若是面對泱泱...」

他視線微偏,落在那被自己所把玩的小巧耳垂上,彷佛是何精美的玉石明珠,嗓音中含著些漫不經心:「我既是君子,也是小人。」

褚清思唇角彎出弧度,而言語卻是在表達不滿:「還不如不說。」

李聞道淺斂笑意,眸光漸暗:「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昔年和離是因對彼此的感情再無波瀾,但其實我阿爺是捨不得裴娘子的。」

聽到最後,褚清思才反應過來男子是在說他的父母——李敬與裴盈珺。

李聞道手指鬆開,放過了那顆觸感溫熱的「明珠」,手肘落在旁邊的憑几上,用手撐著頭,望向腿上的人:「可阿爺心中明白裴娘子最嚮往的是什麼,她當年因為愛他而甘心歸於隴西李氏,如今既已無意,自然可離去,重尋歸處,所以裴娘子一開口,他就立即同意了,甚至言明若裴娘子捨不得兩個孩子也可一同帶在身邊。」

褚清思的視線不自覺地朝下看去。

兩人對望一眼。

即使那時年幼,但她也隱約從阿爺、翁翁等人的談話中知道當年那個少年之所以寡言就是因為父母和離後,裴娘子只帶走小女一事。

察覺到女子的變化,李聞道的掌心不輕不重的在她腰上捏了下,示意其不必多思:「裴娘子說孩子是他們共同孕育的,她要是都帶走,阿爺要怎麼辦,於是商量著各自都帶一個在身邊,而阿爺依舊是讓裴娘子先抉擇。」

他沒有再說更多的細節,只言了一句:「最後,她選了裴月明。」

對於一個早已有所答案的定局,褚清思惟有默然。

這些,前世的她並不知道。

因為那時他們與裴盈珺等人的聯繫始終都是寡淡的,尺牘往來也並不頻繁。

李聞道半耷著眼眸:「阿爺離世之後,我獨自居家服喪,開始想明白為何裴娘子當初未同意阿爺的提議將我與裴月明一同帶走,並且最後會選裴月明。因為她知道阿爺一脈僅他一人,若是我也離開,阿爺就會真正絕嗣。」

「然阿爺病篤之際卻說..自己已命翁翁預備了去往河西的車馬,如今他壽命無幾,終於可以送我去與她們團聚。」

「那時候起我就已經不怨恨任何人,但隨著逐漸長大,我時常會想阿爺果真不負他君子之名,不論是為夫、為父。」

「可泱泱,我做不到。」

「昔年我受阻於權勢,翁翁也受大辱,所以我不接受褚公在周旋過後的結果,我偏要用權力去付諸同等的復仇。」

他伸手撫上女子的腹部,夢中的那個自己想要在這裡有一個孩子來著:「即使你不愛我,哪怕是用孩子也要把你留在身邊。」

褚清思莞爾:「若我比裴娘子更決絕,孩子也可以不要呢。」

李聞道沒有回答,而是往上去親了親腿上人的嘴角,失聲一笑,語調也略帶輕快:「怎麼還笑,不覺得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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