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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這才慢悠悠舉起手,無聲制止了他,威聲質詢:「你是何人,為何要見吾?」

此言很顯然是對小娘子說的。

劉虞退避到一側,閉上了嘴。

李見音沒有立即開口回答。

因為劉虞的退避,使得面前再無任何阻擋,這就意味著她必須要直面有著帝王威嚴的婦人,讓她開始覺得不安,宛若失去了庇護的幼鳥,要獨自學會飛翔。

直至「女師」的話音於顱中再次響起,李見音終於穩定心緒。

小娘子脊背微彎,聲音則竭力維持著表面的穩重,且遵照「女師」所言不表露自己是其孫女的身份,只以宮人自居:「兒是掖庭的宮人,因聽聞聖人久病,所以才想要親眼來看一看聖人安否。」

女皇裝作沒認出,笑道:「吾與你應該不相識,即使竹簡言及民如子,可也不過是聖賢的愚人之言。」

李見音眼中閃過驚異之色。

因為「女師」教導自己應答的言語,竟與女皇所言一一對應,惟有朝夕相處的了解至深才能有如此謀策。

「女皇與那些開創千古基業、功績的帝王一樣,她並不信命,不信那些乏陳的聖賢之言,也不信任何人的有意逢迎,但她卻享受其中,因為這是她艱辛奪得權力之後的勝果,可二娘你對她而言是一個『陌生人』,因此她起初必然會對你發難。」

「所以你還必須要提到一個人,一件事。」

「那就是你的阿爺及你阿爺的孝德。」

「可你依舊不能言明他是何人,你要表現得像是『只想看一眼就再無遺恨』。」

「你的阿爺,最終會將你帶出掖庭。」

李見音流露出一絲悲痛,喉中卻沒有哽咽:「因為兒不想成為不孝之人。」

女皇眸光滯停片刻,眼神如鷹隼銳利,發出一聲高高在上的嗤笑:「不孝之人..?吾不明白,吾康健與否與你的孝心有何干係。」

在即將要被帝王威嚴給擊潰時,李見音猛然想到了還在

掖庭中等待自己的阿娘,她急中生智:「阿爺從前常常不在家中,而兒年幼依賴父母,阿爺與兒解釋說他的阿娘有疾,他要去近身侍湯藥,因為他幼時,阿娘就是如此對他的。」

這是她與阿爺最後一次見面,阿爺所說。

大概是感到了無趣,又亦或不想繼續聽下去,女皇不再與其迂迴,語氣也隱約帶著帝王的不耐:「你阿爺是誰,如今在何處。」

褚清思聞言也淡淡望著。

這是一個致命的問題。

李詢是被婦人親自下命賜死的,在某種程度上是有罪之人,不論李見音心中對此是何想法,但他們是父女,若是如實回答便有對女皇不滿之疑。

李見音惟有避重就輕,用裴姿容往昔哄騙自己的言語以答覆婦人:「阿娘告訴兒的是..阿爺不聽話惹得他阿娘生氣了,所以離開了。」

女皇沉默著看向遠處,揮了下手。

「吾很好,你可以放心了。」

李見音也斷然拱手行禮,轉過身離開。

旋即婦人便望著那抹背影,若有所思。

褚清思的神色仍是淺淡,但眸中又彷佛曾有過一抹極淺的笑意。

*

李見音走出甬道,站在一個隱秘之地往巍峨的樓闕看了眼,然後體態筆直的朝著掖庭的方向離去。

身側與其交臂的春風帶來了女子那時對自己最後的告誡。

「二娘需要牢記的是你不可因阿爺之死就對聖人有怨懟之言,也絕不可說自己阿爺就是有罪之人,女皇是你的祖母,是你阿爺的阿娘,她可以對自己的孩子有不滿有怨言,甚至是對他們懲戒,但旁人卻不可以對她最愛的孩子有任何指摘,而且你還是阿爺的孩子,子不能言父之過。」

「離開時更不要有任何猶豫,你是為了阿爺而來,為了孝而來,而非別有所圖。」

*

是日,夜。

燈火已充盈宮室。

褚清思起草好詔書,欲要起身向婦人告別。

而女皇斜靠著憑几,望著室內的一豆燈火,悠悠發問:「觀音認出來了嗎?」

還未來得及站起的褚清思雙眼微睜,似有些不解。

婦人用手撐頭,為自己前言而出聲解答:「劉虞帶來的那個小娘子。」

褚清思這才淺笑頷首:「兒在長樂門的甬道見過她,是裴娘子的女兒。」

女皇的聲調稀鬆平常,難辨其中的情緒:「沒想到都如此大了,應該也有十二三歲,其容貌反而與裴氏不像,吾往年還以為最像五郎的是他長子,未曾想另有其人。」

褚清思思慮少頃,舉手向婦人請罪:「兒也已經見過裴娘子,她看著毫無求生之意,心有鬱郁,那日談話間皆是欲想儘快去黃泉之下見五郎,兒勸過,但無用。」

婦人聽著裴姿容——那個自己並不怎麼喜歡的兒婦竟有如此情誼,心中不禁為其哀嘆:「待她死後,賜封李見音為弘農縣主。」

「五郎子嗣不豐,留在世上的也就這麼一個孩子了。」

一個女郎而已。

她還不至於防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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