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再聞阿娘的名諱,李見音茫然看向北面,有期待也有思母之痛。
褚清思沒有任何隱瞞的將那些事情都說了出來:「裴娘子憂心太子照會因你阿爺之故而不能容你,更憂心待太子照即位,你的性命就會徹底終結,所以裴娘子求我在未來可以救你一命,她說不求其他,只求你能活著。」
「可要想一直活下去,僅僅依靠他人是不夠的,縣主必須去鬥爭,主動或被動,不分手段,沒有君子,沒有男女之分。」
李見音看著陶燈不動,在這長久的時間裡或許是想到了自己的阿爺。
她每一字都答得果斷又清晰:「我會的,一定會的。」
*
洛陽的流言被春風一吹,像草籽一樣,落地生根在四處。
縱使是宮人也將褚清思與僧人淫.亂一事的具體細節都悉數聞聽,可她知道這一切的原因都在集仙殿。
宮人知道女皇的性情,時常縱容寵溺身邊的宮人,所以才敢開口詢問:「聖人,這樣的懲戒是否太重了?」
婦人橫眉一掃:「重嗎?」
與褚清思私交頗好的宮人惶惶低頭,不敢再言。
婦人的唇角卻忽然笑開,並未有想像中的震怒,就像是平時的隨意閒談:「若非如此,她又豈會知道這天下的主人是誰。」
「吾既能讓她成為觀音,自然也能夠讓這尊觀音於天下人的面前一點點碎掉,從此徹底消失在所有人的心中。」
*
然而褚清思不在意,不代表流言就會消失。
逐漸地,眾人都紛紛開始猜測與她淫.亂的那位僧人到底是誰。
從長安猜至洛陽,又從弘福寺、大慈恩寺猜至白馬寺、天宮寺,只要是她曾經所幽居過的佛寺幾乎無一例外,昔日那些使她成為觀音的原因在此刻都瞬間成為她的罪名。
沙彌站在殿前,看著來來往往的禮佛之人。
這些人最終聚集於一座宮室,熙熙攘攘的聲音使人耳難以承受。
而宮室中跪坐著位僧人,他在伏案書寫。
書畢,直接淨手起身。
沙彌見況,迅速往宮室內走去,試圖阻止要離開的青年僧人:「大禪師,如今你不能出去。」
機圓如無事人仍往外走。
沙彌的聲量陡然提高:「室外全是那些聞聽了流言前來的愚昧之人!他們居然以為與褚昭儀淫.亂之人就是大禪師!我見有人手中還握著鋒利的刀石,此時出去必定會出事的!」
機圓微垂與神佛塑像無二的長眸,然後挺直脊背繼續朝室外走去:「沒有的事情,便不必為懼。」
青年僧人剛走出宮室,聽信流言聚集在此的諸多民眾的情緒立即激憤起來,口中大喊著「妖僧」等諸如此類的詞語。
機圓恍若未聞,目視前方,視線始終未曾有過偏移,走著自己的路,看著自己的道。
這些人見得不到回應,便開始把手中的香火朝僧人砸去,竭盡所有能砸的。
比如佛珠、玉環、用來禮佛的祭器,還有撿起的樹枝與礫石。
機圓全部都無聲接納承受著,任由這些東西砸在自己的身上、腳邊。
他緩步走過,每走一步都被很多東西阻擋,但他走得卻還是那麼從容。
直至走到百步以外,那些民眾望而卻步,不敢再往前也不敢再砸。
因為有披甲的武士持刀侍立,還有一貴人倨傲的站在那裡。
但機圓完好無損地穿過了那些武士。
崔如儀背著手,注視著面前的青年僧人,他多年前就已被諸多名僧讚譽可自證為佛,可如今也不過二十餘歲,只是在被砸過以後,衣物沾滿各種顏色的污漬,血跡蜿蜒流下,乾淨整潔都與他再無關係。
崔如儀高高在上地問道:「大禪師,被人唾棄的滋味如何?」
*
縱使一夜未眠,褚清思依舊精神奕奕,沒有分毫的倦怠之色。
有關機圓跟她在長安就早有淫.亂之事的流言已經被宣揚的無人不知,洛陽四周的郡縣率先得知,自發將曾經為她所造諸像都摧毀,還有佛寺也一把火燒毀,石窟則被砸為碎石。
昔日所得一切,瞬間就只剩瓦礫。
在這些時日以來,她的几案上也堆砌滿從四地而來的簡牘,聚成了一座小山,其中有長安的大嫂崔昭、女師簡壁所書,亦有昔日交好的名僧來書詢問,除此之外則都是好友之間的關懷,但她所有的都未曾展開看過。
聽聞宇文勁、魏通等人也一直在外為她奔波,試圖扭轉目前的言論。
雖然期間流言的確有沉寂過一段時間,但很快又再次席捲而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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