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照在觀風門前就從青牛軺車中走了下來,隨後抬頭眺望著夜色下的上陽宮,是那麼的巍峨,僅是黑影便能夠吞噬自己,讓自己永無天日,仿佛就正在面對著他那位令人無比恐懼、戰慄的阿娘。
聽聞阿娘身體在逐漸恢復,他的心裡便愈益變得惴惴不安,惟恐日後事發會累及自己,重蹈長兄的覆轍,所以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將自己給摘出去。
在內心糾結整整兩日,最終還是決定親自來上陽宮。
*
夜色下,一宮人急行在殿檐下。
「褚昭儀。」
欲要回所居宮室的褚情思停下駐足,凝視幾瞬,這是女皇安排在東宮負責監督太子等人的斥候。
她將人帶至離仙居殿稍遠的地方:「陛下在與漢壽王妃談話,有何事與我說即可。」
宮人不疑有他,把近日太子等人的言行都逐一上報:「太子照並無異常,自陛下大病以來都是在含陽殿處置政事,所見之人也都是趙王、褒王等人,並無異常,但..崔太子妃近日先後與上官晦及楊致的妻子秘密會面了。」
褚清思輕輕皺了下眉。
上官晦從前是擁護太子詢的,近乎於純臣,只是比長安那些更懂得蟄伏,如今繼續與東宮交好也在意料之中。
畢竟他的兒子也死在太子詢所引起的那場聲勢浩大的賜死里。
楊致...
很熟悉的名字,似乎在何人的口中聽說過。
東宮近幾年的所有事情都被女皇知曉,所以這個人的妻子與崔麗華應當是沒有交情的,否則她不可能毫無印象。
但崔麗華會見他的妻子做什麼?
褚清思沉澱思緒,突然意識到什麼。
她有些神情恍惚地緘口不語,眼神渙散,像是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措手不及,待穩定好心緒後,轉身朝著西面的宮室一直走。
在麟趾殿外,只聽她問:「長安郡公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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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見音獨自一人坐在殿室中央與自己博弈著,卻越博越亂,思緒成團,再難以理清,棋局的走勢也變得雜亂不堪。
她不由頹喪,分明褚昭儀都可以做到。
不止是褚昭儀,阿爺、阿娘還有長兄等許多人皆能一人下棋。
宮人默默侍坐著,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惟恐擾亂少女。
李見音試圖摒清雜念,欲重振旗鼓。
忽然聞見室外傳來異動。
她以為又是宮中的寺人遵從那位從父太子照的命令前來欺辱,可自她那位祖母去了上陽宮休養,東宮已經無暇責難自己,所以才清淨多日。
李見音放下被她摸至發熱的棋子,起身要去室外一探究竟。
宮人見況,想起褚昭儀所命令的事情,及時喊住:「縣主,昭儀命你黃昏以後不可外出。」
李見音停下:「我聽見有聲音。」
宮人靜心去聽,只有朔風:「可中庭一片寂靜,縣主是否專注於博弈所致?」
李見音回頭看著那盤棋局,瞬間失去樂趣,朝著臥榻邁步:「大約是,安寢吧。」
*
裙裾曳地,朔風更甚。
飄搖的羅裙如黑夜中綻開的雜花。
風吹著長裙,行走在宮室之間的褚清思恍
若身有千石,在負重前行一般,可她依舊不敢停歇,向觀象門直奔。
宮人說崔如儀已經準備歸家,剛走不久。
她必須要阻攔。
走到臨洛水的高台下時,褚清思終於看見那道背影,即時高聲道:「長安郡公。」
聲音響起的那一刻,崔如儀便停了腳步,疑惑著往身後望去,發現朝自己而來的是何人以後,戲謔一聲:「難道褚昭儀也要一道離開上陽宮?」
婦人休養以來,他們都幾乎很少再離開洛陽宮城,而女子是從未離開過,一直都待在帝王身側,無論何事皆是她在處置。
洛陽有「褚氏女,趙高之姿」的流言也並非是毫無道理可言。
褚昭儀不再如之前急切,一步一步地緩慢走著,氣息也逐漸平緩:「我是專門來找長安郡公的。」
崔如儀愈加不解:「找我?」
褚清思點頭,語氣沉重:「陛下今日與我閒談時偶然提到了前幾日的事情,我認真思索過後,覺得崔郡公應當要收斂一些鋒芒。」
詫異之外,崔如儀更多的是狐疑:「褚昭儀要做什麼。」
他們的關係可還未到如此推心置腹的程度,從前甚至是針鋒相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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