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何苗都算是病號,走得很慢,很快身後就傳來腳步聲,高大的男人超越了她們,先走了進去。
接下來的過程就很簡單,簽了幾個字後上交結婚證,然後換了暗紅色的離婚證。
一段三年的婚姻,就這麼暗淡收場。
姜芫站起身,看到男人還在那兒坐著,耳朵脖子都洇著薄紅,剛才她靠近他時,能感覺到他身體上的熱氣。
他應該是在發燒。
但這跟她沒什麼關係。
拉住苗苗的左手,她小聲說:「我們走吧。」
苗苗看了眼還在座位上的周觀塵,眼眸里迸發出些許的恨意。
壞男人,最好病死。
周觀塵撐著椅背站起來,手捂著唇,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昨晚他沒回家,在墓地淋了一夜的雨。
今天早上洗了一個澡後,就高熱不退,嗓子和頭都疼得厲害。
不過這對他沒什麼,10歲那年,他曾經被高壓水槍噴了足足6個小時,高燒40度,但沒有人送他去醫院,反而把他跟三天沒吃飯的藏獒關在一起。
他很清楚記得那東西嘴裡的腥臭味,還有舌頭上的倒刺舔過皮膚的粘膩感。
在所有人以為他會被那東西撕得粉碎,他用一塊尖銳的玻璃片殺了它,血濺入他的眼睛裡,猩紅一片。
後來,他殺了更厲害的動物,甚至……人。
他就是這樣一個髒污不堪滿手鮮血的怪物,所以一切美好都不配擁有。
甚至連剛才在紙上籤下的那個名字,他都不配擁有。
他自嘲的笑笑,對面40多歲的辦事員卻滿眼的驚艷。
這不僅僅是好看,她沒法形容那種感受,就好像一頭兇猛的野獸,在受傷時疼痛卻又慢悠悠舔著爪子的樣子,華麗又危險。
周觀塵快步追上去,把姜芫攔在保時捷車前。
雨傘傾落,她後背緊緊靠著車門,有些慌張地看向他。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寬鬆毛衣下,姜芫神經一下緊繃起來,抱住肚子怒斥,「你想要幹什麼?」
「陳默知怎麼沒來?他那熱切的勁兒,不該你前腳離婚後腳領證結婚嗎?」
姜芫儘量忽視他身上的熱度,「我和他的事,跟你無關。」
「那帶著你的野種滾遠些,別扎我的眼。」
苗苗越聽越氣,「周觀塵,姐姐肚子裡的孩子不是野種,你積點口德吧,否則有你後悔的。」
「後悔?不是我的孩子為什麼要後悔?我永遠都不會後悔!」
「你……」
「苗苗。」姜芫阻止了苗苗說下去,然後看著周觀塵,「如果沒有別的事就放開我,我要走了。」
周觀塵看著她冷淡無情的面容,頭更疼了,有那麼一瞬,他想要把她綁走關起來。
是她先招惹他的!
可她卻先跟人跑了!
不要他了!
喉嚨一陣發癢,他退後背過身去,劇烈地咳嗽起來。
姜芫鬆了一口氣,拉開車門上去,發動車子離開。
從後視鏡里,她看到那個高大的身影蹲在地上,肩膀後背都劇烈抖動,像一隻沒人要的狗。
她閉了閉眼睛。
旁邊的何苗拍著胸口,「姐姐,剛才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他要把你抓走。」
「不會的,他就是宣洩情緒。周觀塵這人太驕傲了,我背叛了他,他不屑於再多看我一眼。」
是這樣嗎?何苗沒談過戀愛不懂愛情,可剛才她覺得周觀塵的眼神像是要把姜芫吞掉。
回家後姜芫不敢再耽擱,當即收拾東西去了機場。
飛機躍上高空那一刻,她的心才放下來。
同時,一股布洛芬也止不住的疼從心口蔓延開來,不尖銳,但綿長。
那叫遺憾。
傾盡整個青春去愛一個人的遺憾。
第112章 去找那位香菜大師
醫院裡,周觀塵看著針管里一滴滴落下的藥水,眼睛空茫酸澀,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呂宋進來後,目光落在他拿的離婚證上。
他試探幾次才開口,「人已經上飛機了,去的是夏城。」
周觀塵回神,目光幽冷,「以後她的事不用跟我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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