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山石破碎，水流四濺。
等沈朝嵐反應過來，不僅被淋了全身，右手手臂下意識遮擋破碎的石塊也落了傷。
疼痛讓他的思維從混濁中清醒。
那一刻他心中已有抉擇。
葉游塵像聽到天大笑話般，難以置信地盯著沈朝嵐，想從對方臉上找出一絲說謊痕跡。
但沈朝嵐太過坦然，讓他不得不相信，原來這個罪魁禍首不是別人，是沈朝嵐自己。
這事鬧的實在滑稽又荒唐。
「不，不是。」葉游塵終於意識到自己反應有點激動，訕訕地收回手的同時還不忘幫沈朝嵐將衣領歸回原位，理不直氣也壯地控訴。
「我就說嘛，我都沒傷你一分一毫，尋思哪位武林高手這麼厲害能傷到你，還準備去切磋一番呢。」
「但是沈朝嵐……你這，你這也……」知道真相的葉游塵注意到沈朝嵐耳廓的一抹緋紅，忍俊不禁，「太逗了吧，自己練武還能把自己傷了，說出去都能上江湖十大奇聞了。」
沈朝嵐蹙眉，一時間沒跟上葉游塵腦迴路，虛心請教：「什麼是江湖十大奇聞？」
葉游塵心想，沈朝嵐果然是幹大事的人，不關心這些江湖軼事也正常。
「哦，就是個民間小門派撰寫的，每年都會出新的奇聞，發放到各個門派，只不過很多人當垃圾話本不太重視。不歸教無聊，所以每年都會拿來看看。比如前幾年榜上還有咱倆呢。」
葉游塵臉上露出一絲懷念。
前些年正魔兩教關係沒有如今這般緩和，連他自己都在刻意忽略沈朝嵐是敵是友，稀里糊塗。
正派若做了對魔教不利之事，他會還回去，沈朝嵐一般情況下不會插手，有來有往，達成了一種不成約的默契。
奇聞錄是那些年唯一一次光明正大在各大門派面前將他和沈朝嵐名字並列，討論他們二人關係是敵是友，兩人之間對打勝算幾分。
「寫的什麼？」沈朝嵐追問。
葉游塵故意逗他：「寫你我對打，勝算四六開，我六，你四。」
反正沈朝嵐也不可能當真去追究，過過嘴癮也行。
沈朝嵐一聽就知道葉游塵在撒謊，卻不戳破，莞爾道：「是嗎？那日後若遇到危險還得倚仗葉教主了。」
葉游塵驚奇地盯著沈朝嵐，不知是不是他錯覺，總覺得對方這次回來好像哪裡有些不一樣了。
要先前不該放下狠話，與他再切磋一番嗎？
兩人正聊著，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是守夜剛回的周有銀。
「老大，你醒了嗎？」
見自己人來了，葉游塵下意識想將沈朝嵐藏起，怕對方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他心虛地沖沈朝嵐使了個眼色，想讓他往房梁或者別處躲，偏偏沈朝嵐跟沒看見一樣端坐下，神色淡然地替自己倒了杯茶水，開始細品。
「老大，我進來了。」
「咯吱」一聲，門被從外面推開。
周有銀直接與正對著門口坐的沈朝嵐打了個照面。
葉游塵懊惱地捂住臉。
被話嘮愛八卦的周有銀撞見，也不知道過了今天，他還有幾分清白。
周有銀眼神犀利，一下子就注意到沈朝嵐那比平時略有些凌亂的衣領，腦子裡忽然閃過一些不正經的畫面，眼睛頓時瞪大。
「老大，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
周有銀一副「我懂」的樣子，笑嘻嘻地說完，沖葉游塵使了個眼色慾關門全身而退。
「站住！」葉游塵知道自己現在解釋什麼都蒼白無力，黑著臉招呼他進門，自暴自棄道，「直接說事吧。」
「哦，賈保榛今兒個沒去店鋪，倒是他妻子出了趟門。」
「昨夜可有人偷襲？」
「有，來了一波人，數量數不多，被我們打退了。」
葉游塵這次懂了「我們」什麼意思。
真是難為步元萌這小子，不喜歡他還得硬著頭皮當免費勞動力。
「好了，昨夜辛苦，你先去休息，白天我親自去盯著。」
周有銀也確實困，要不是任務強撐著，兩個眼皮怕早就黏上，沒有拒絕。
葉游塵和沈朝嵐對視了一眼，兩人匆匆下樓，吃完早點便前往賈保榛家院門口。
向清洄兩人還在此候著。
「大師兄！」
步元萌「啊嗚」一口咬了大半個包子，吃得嘴巴鼓起，見沈朝嵐走過來興奮地跑上前。
向清洄只好跟上去。
「師兄，葉教主。」向清洄視線從沈朝嵐身上掃過，沖葉游塵點了點頭，態度禮貌又疏冷，給人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