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轎子葉妜深的神色便溫和下來,對雪冬說:「勞你跑一趟,找丹青師傅畫一幅'狐假虎威'圖,送到有蘇坊,讓人轉角給他們東家。」
本來他也沒有指望第一次登門就能接觸到西樓的人,原書中有貟邊寅被攔在西樓門口的劇情,因為清高孤傲的神態和言語,被店小二報給了四皇子宮栩胤。
所以葉妜深唯一確定的是,他今天來過會被宮栩胤知道。
「狐假虎威」圖看上去是給有蘇坊的東家,實際上是給四皇子宮栩胤,雖然他們是同一個人,但按理來說,此事尤其私-密並不該被外人知曉。
葉妜深要的就是宮栩胤心頭一顫的效果,讓宮栩胤去懷疑,葉妜深是說店小二狐假虎威,還是倚靠太子的宮栩胤狐假虎威。
第25章 第貳拾伍章
太后傳信讓郡主進宮, 回家時帶著宮裡的消息,皇上讓葉凌深任宗正寺少卿。
原本葉凌深是正五品戶部左曹侍郎,靠的是父親的蔭封和母親的面子, 比不得兄長葉元深憑真本事科考入仕。
因為行事作風太不符合推崇的士大夫形象, 被告了幾次小狀, 皇上把他貶到了六品太府寺少卿,算是小懲大誡。
葉家看的明白,葉凌深不是為官做宰的心性,更無官運, 有葉元深撐起葉家門楣他們便知足了。
但葉凌深在太府寺椅子還沒坐熱,就因為喝大酒被人寫奏摺彈劾, 皇上也不能一味包庇, 把他扔到了南詔。
顯然也是太后和皇上商議後的結果, 嚇唬嚇唬葉凌深的脾氣,也是對葉家點到為止的警告,等到皇上消氣了,隨便找個護送貢品的由頭把人調回來。
可葉凌深不爭氣, 護送貢品本是一件坐轎子回京就算圓滿完成的容易事, 偏偏眼皮子淺偷了貢品翡翠,若不是看在郡主的面子上, 這會兒他應該還在流放的路上。
如今葉家對他的期待就是好好活著,除此之外別無他求。
萬萬沒想到皇上還肯給他機會, 連葉凌深本人都覺得有點受寵若驚了。
反觀郡主面色憂愁:「太后娘娘說,是祁王給她請安時提起此事。近來反常, 五殿下借小事登門,祁王又給你謀營生…」
「母親。」葉凌深不以為意,端起茶杯煞有介事的吹了吹不存在浮葉, 臉上的得意之色都要藏不住了,忘形的說:「這有何反常?我倒覺得是那日在山上巧遇,祁王殿下欣賞我的為人,便提拔了我。哎…這祁王殿下可真是個大好人。」
郡主揉了揉眉心:「滾出去!」
葉凌深嘁了一聲,站起身才一怔:「三妜,你什麼時候來的?」
葉妜深臉色蒼白,腳跟貼著門檻站著,手搭在門框上,看不出來是隨意的動作,還是靠著門框才強撐沒有倒下。
宮循霧給葉凌深安排了官職,哪裡是什麼欣賞,分明就是拉他去當人質。
但葉妜深又沒有立場立場讓葉凌深拒絕,憑什麼?憑他一面之詞?
「恭喜。」葉妜深轉身出去,被葉凌深從身後抓住了一邊肩膀。
葉凌深把他扳回來面對面,似笑非笑的問他:「瞧你苦大仇深的樣子,可不像是真心恭喜我?」
葉妜深迎著他的目光微笑:「我瞧你也不像有多開心。」他壓低了一點聲音,湊在葉凌深耳邊說:「你好像只是為了嘲笑看父親母親的憂慮。」
「那你是為了我難過嗎?」葉凌深與他並肩往外走。
葉妜深幾乎就要討好的承認了,但稍微猶豫了一下。
葉凌深已經得到了他的答案,笑了笑:「正因如此,我才喜歡你的性子。」
到了兩人要分開各回各院的岔路,葉凌深停下來問他:「你若是有什麼心事,不妨與我說說。」
這樣的話似乎很讓他難為情,還沒等到葉妜深的回答,他自己先扶著腰誇張的乾嘔了一聲:「葉大元是怎麼說出那些酸了吧唧的話的?」
葉妜深很認真的思索了一下:「以再說吧。」
但不是現在,因為不久前葉家上下還對他「被追殺」的說法不以為然,他不想再被葉凌深笑話一次,葉凌深的嘴巴太氣人。
葉凌深卻是真的有點驚訝,他就是隨口問了一下,畢竟在他心中葉妜深得父母兄長寵愛,在外也不缺殷勤示好,還沒弱冠的悠閒年紀能有什麼了不起的心事?沒想到葉妜深還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