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接近皇子的好機會,葉妜深答應了。
下午太陽快落山時,宮盛胤出現在了有蘇坊。
他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畫風有些違和,採買自然有宮中專人來做,宮盛胤不像是個皇子,倒像是鄉下人進城,專門掃貨的。
宮盛胤在南樓落座,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葉妜深原本是要離開,被他叫住了,兩人看上去都很意外。
宮栩胤沒有露面,他原本也想松松葉妜深,但葉妜深說正好買些糕點帶回去,他這個幕後東家不便見人,就沒跟過來。
葉妜深看著宮盛胤,表面上說著「巧遇」,心裡明白沒有這麼巧的事。
原書沒說過宮盛胤早就知道有蘇坊是四皇子的地盤,現在看來已經滲透了宮盛胤的眼線。
明明知道他是什麼貨色,葉妜深還得裝作與他不熟,客氣看著他寒暄。
宮盛胤請他坐下,很快的給他倒了一杯茶,話也沒有空檔,像是怕葉妜深有機會開口告別。
「我是閒人一個,自然有空出來。」這句是回答剛才葉妜深隨口問他怎麼孤身一人在宮外,接下來的話就稍微有點目的性:「不像兄長們,都有嬌妻美妾,閨房裡自在。」
忽視了葉妜深眉宇間的冷淡,宮盛胤硬著頭皮說:「太子兄長成婚最早,太子妃太子側妃一應侍妾,東宮一直熱鬧的很。三兄長雖未娶正妃,但側妃已有兩位,甚至是四皇兄,四皇子府上的侍妾,俊男美女好不香艷。兄長們都比我強。」
葉妜深在回想自己是那一句話引起了他這麼多的後文。
見他沒說什麼,宮盛胤眼底有一絲陰鷙閃過,很快又笑了:「父皇倒是讓人送名冊問過我,但我都拒絕了,豈能耽誤人家姑娘。」
葉妜深明白了,原來是在這兒跟他暗暗透底呢。
「五殿下不必羨慕四殿下,柳公子自然有俊男美女沒有的好處。」葉妜深是真心希望主角攻主角受早日走到一起,這樣的話他死不死都對感情線沒有影響了。
「蟄容,你誤會我了。」宮盛胤變了臉色。
葉妜深朝他冷冷一笑:「人世間有多少'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事,局中人哪裡看得清。」
宮盛胤差點上手抓他,被葉妜深起身拉開距離,於是直白道:「殿下,妜深也希望誤會了。妜深尊敬殿下,甚至殿下絕非池中之物,若能在殿下的青雲路上盡綿薄之力,他日也好雞犬升天。」
宮盛胤沉默片刻,兩人都無話可說,所以互相道別。到了這種氛圍,也實在沒有閒話家常的必要,宮盛胤想攔都沒有理由,只怕場面更難看。
主角攻的品行未必符合最高尚的定義,但作為塵埃落定時世俗意義上最大的勝者,他不可能不識相。
在門口最後一次互相行禮告別時,葉妜深感到萬分無力。
他曾經的貧窮和磨難頂多會拉高他的承受能力,並不會回饋給他眼界和見識。
他在困苦的生活中沒能得任何有效經驗,用以應付這些滿腹陰謀詭的天潢貴胄。只養成了敏感的自尊和接近於零的配得感。
宮盛胤的偏愛只會讓覺得厭煩,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有些不安。
而宮循霧的糾纏讓他很困惑,他不覺得這是愛,只覺得自己還沒有美到讓祁王不擇手段的地步。
除了一張與生俱來的臉,葉妜深沒覺得自己有任何值得喜愛的地方。
他把自己窩進轎子拐角里,打開點心盒,先禮貌的分給雪冬一塊,又探過身子將另一塊遞給外面的車夫。
然後才回去坐好,安靜的吃著自己那塊,無聊的咀嚼然後咽下,機械的填飽肚子。
一整天在有蘇坊他幾乎滴水未進,根本不敢吃那裡的東西,生怕自己被毒死。
「你為什麼在看我?」葉妜深茫然的問一臉扭捏的雪冬。
雪冬怒了努嘴,把糕點扔進口中,竊喜又傲嬌的偏過頭去,一邊咀嚼一邊含混的說:「小人覺得三爺真好,心地好,對小人也好。」
葉妜深怔了一下,忽如其來的讚美讓他心裡有點不習慣,但面上不顯露,自然的轉移話題:「我想吃軟糯糯的糕點,這種粉粉的太噎人了。」
雪冬又說:「對了,今日祁王殿下親自來了,給郡主送了人參和燕窩,想來明日郡主要進攻見太后。」
葉妜深眼神微變,他現在聽不了有關宮循霧的一個字。
「祁王殿下很疼您。」雪冬不知道他的煩惱,又說:「祁王殿下還給您帶了紅豆糯米糕。」
葉妜深臉色徹底變了:「我又不想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