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很快就釋然了,畢竟他現在也很需要一場激烈的親-密,用以平衡他強烈的情感。
幾天後雪冬從外面回來,同葉妜深說見到了那日的太子近侍,讓他給葉妜深穿個話,在浴光軒見上一面。
葉妜深想了想還是去了,去前挑了半天的衣裳,脫下了宮循霧給他的寢衣,穿上的還是宮循霧備的外衫。
他問有沒有舊衣裳,言外之意不要宮循霧送的,飲澗說:「娘娘說了祁王府送來的東西好,舊的都壓箱底了。」
葉妜深只好穿著那件淺紫色的厚衫出門,離浴光軒還有段距離的時候,太子就讓人接他走了浴光軒的後門,在深秋初冬大風小嚎的天氣里,很不體貼的讓葉妜深坐在封閉性並不好的小閣里與他喝茶。
不過葉妜深也不太在意,太子對他照看有加,一會兒讓人加衣裳,一會兒讓人添熱茶,就是不提換個地方說話的事。
這種拙劣的展示關懷的表演十分表面,葉妜深有種被當成傻瓜的感覺,甚至有點想對他翻個白眼。
寒暄了一會兒太子已經表示有需要儘管開口,原因是他們共同經歷了刺殺,也算同生共死了。
葉妜深沒同他客氣:「殿下,我想讓您幫我解決一個人。」
太子滿口答應:「好說。」
「一個死人。」葉妜深不止是請求幫忙,更是用「交底」來表達信任:「杜汝湘。」
太子看他的眼神有了點驚訝,不過他很快答應下來:「好說。」沒有任何猶豫。
葉妜深在桌下一直緊緊攥著的拳頭緩緩鬆開,自從來到這個世界稀里糊塗的掙扎求生,從未有過像此刻一般塵埃落定的感覺。
葉妜深抱起了手臂,他現在腦子很清明,但這是一個防備的動作,他說:「刑部和大理寺都在拖延,連仵作都在之乎者也。我想讓太子幫忙運作,人死不能復生,太子殿下以為呢?」
「是該早些入土為安。」太子微笑起來,他沒有關注葉妜深太多,因為他的臉上也是塵埃落定的一派輕鬆,好像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葉妜深垂眸看向茶盞,有抬眸看向太子,太子正在看著他,眼神似笑非笑。
葉妜深在心裡嗤笑了一下,然後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難怪是宮盛胤的手下敗將,在人心算計上,太子的本事甚至比不過宮栩胤,試探寫在臉上,滿意也寫在臉上。
宮循霧讓人介入的案子,在太子的授意下草草了事,此事已經沒有人關心有個叫做杜汝湘的朝臣死的不明不白。
杜家的喪事葉妜深也有到場,他站在很遠的地方看著門前停陵的地方眾人哭喪,葉妜深正要轉身離開,就被柳輕盈壓低聲音喚住了。
他們就近找了個巷子口說話,柳輕盈與他微笑,像是沒有把上次宮盛胤當著他的面接近葉妜深的事放在心上。
「你是去杜家?」柳輕盈詢問。
「不是。」葉妜深否認了:「我就是路過。」
柳輕盈撩起袖子把手上的對鐲展示給葉妜深看:「你送我的鐲子,聽人說是極好的東西,我才知道貴重,但實在是難取下,我抹了油還是沒能拿下來。」
葉妜深在他手掌的兩側都看到了淤青的痕跡:「你若是喜歡就戴著,若是戴著礙事,砸碎了也無妨。」
柳輕盈嚇了一跳,葉妜深拍拍他手臂:「不用這麼驚訝,物是死的,人不能受困於物。」
柳輕盈持續驚訝,葉妜深從他的眼神發覺不對勁,轉過身發現宮循霧正站在他側後方,目光落在柳輕盈的手腕上。
柳輕盈下意識把手縮到背後,又手忙腳亂的放下了袖口。
葉妜深只心虛了一瞬間,便對宮循霧說:「我覺得你送我了便是我的東西,我可以隨意處置。若你反悔了,我願意賠給你現銀。」
「不用了。」宮循霧語氣冰冷:「你賠不起。」
葉妜深低下頭,柳輕盈覺得不對勁,他不想讓葉妜深為難,於是便努力把鐲子往下褪。
抹了油都難脫下的鐲子自然不會因為他著急便聽話的掉下來,鐲子勒住了他的手掌,手掌肉在他的掙動下變白變紅,葉妜深連忙攔住:「你別動了,要受傷了。」
「可是…」柳輕盈小心的看向宮循霧。
葉妜深後悔的要死,原本就是當做登門禮送出去的東西,當時沒有想到會被宮循霧知道,偏偏宮循霧沒有要開口解圍的意思。
「這是我送你的,至於祁王殿下怎麼想,便是我與祁王殿下之間的事。」葉妜深把鐲子推回手腕,揉了揉柳輕盈的手掌,對他說:「你先走吧,理應我來處理,很抱歉,是我沒做好。」
柳輕盈知道自己留下也於事無補,正要離開時卻被宮循霧喚住:「我要鐲子。」
宮循霧不缺一對鐲子,鐲子在送出去的時候就沒想過收回來。但葉妜深護著柳輕盈的畫面刺痛了他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