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葉妜深喚了一聲:「妜深去了杜府。」
「你去過了?」太子對這件事不太感興趣:「去看看也沒什麼,你來的早,可用膳了?」
葉妜深輕聲說用過了,旁邊的貟邊寅有些驚訝的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連太子都能對他展現平易近人的一面。
他忍不住打量自己這個胸無大志的表弟,從前總是跟江湖混混稱兄道弟,得了個尚算褒獎的義氣名聲。
但貟邊寅是看不上的,後來為了五皇子得罪了四皇子,挨了一頓板子,貟邊寅覺得他板子挨得一點不冤,演正義凜然演到皇宮裡去了,當皇子當他的正義之敵,別說挨板子,死了也只能算他倒霉。
但沒想到因禍得福,不僅跟皇子們親密起來,還夠上了祁王。
貟邊寅越看越覺得葉妜深也不過如此,那些人吹捧他也不過是因為一張徒有其表的臉皮。
除了與生俱來的容貌,葉妜深實在太不夠看了。想到這裡貟邊寅直了直脊背,回頭對侍從說:「勞煩給我一碗麵,我早上出來的急,肚子餓了。」
侍從看向太子,太子手指輕敲了一下,算是准了,侍從便出去了。
葉妜深裝作沒看見,也跟不在乎貟邊寅跟原書描寫別無二致的性格和心思,他只是把太子的注意力抓回來:「殿下。」
「怎麼了,蟄容?」太子甚至起身走到他身邊。
葉妜深看向貟邊寅:「表兄先吃麵,我與殿下很快回來。」
貟邊寅眼神暗了暗,心裡把葉妜深罵了幾百遍。
太子沒有介意葉妜深替他做主,跟著葉妜深出了門。
兩人在院子無人處閒逛,葉妜深想了想,故作歉疚的說:「那日連累了殿下,妜深心裡過意不去。」
太子不在意的說:「這怎麼能怪你?你不要多想。」
葉妜深嘆息:「其實今日前來妜深心亂如麻,生怕再出什麼壞事累及殿下,不瞞殿下說,妜深近來交霉運,不祥之人。」
太子被他逗笑了:「哪有什麼不祥之人,你就是小孩子心性,想的太多了。」
「原本想請殿下去打獵,晚上宿在莊子。」葉妜深遺憾的說:「但還是算了。」
「怎麼算了?」太子對他的話有點興趣,葉妜深知道太子同宮循霧一樣,都喜歡打獵,宮循霧喜歡夜間打獵,太子喜歡冬日打獵。
葉妜深嘆息,明晃晃的隱瞞:「我一時說不清楚。」
「你不必前怕狼後怕虎,什麼霉運,萬一霉運走了呢?」太子拍拍葉妜深肩膀:「不用想太多,只管同我去,出了事算我的。」
太子語氣篤定,隱隱有些高高在上的傲慢。
他的傲慢與宮循霧不同,宮循霧的傲慢表現在他的冷漠和對所有人的無視。
太子的傲慢要更為尖銳一點,他的冷漠過渡成了不加掩飾的心狠,他對所有人的態度是超越無視的蔑視,他的傲慢帶有主動的攻擊性。
「殿下不知,妜深要做什麼事要先得到母親的應允。」葉妜深沒再繼續打獵的話題,他沉默著往前走,心裡盤算著找什麼藉口回家,他現在有點厭煩了。
太子停在小閣門開,侍從心領神會上前打開門,小閣里是一口大水缸,水缸里浮著幾片枯黃的荷葉。
葉妜深恍惚覺得能聞到芋泥的腐臭氣,輕聲問:「殿下竟想靠一方小閣,在冬日留住夏日荷花?」
太子似笑非笑:「蟄容覺得我留不住?」
不如你自己睜開眼睛看看呢,葉子都爛了。葉妜深微笑:「事在人為。」
「這是藍睡蓮,是進貢來的名貴花。」太子不說的話,確實很難看出來是什麼品種。
既然是進貢的名貴品種怎麼不養在東宮,把睡蓮養在浴光軒這個用來收集情報的酒樓,給飲酒作樂的食客看名貴的睡蓮,這件事對於太子來說是不是有點太放低身段?他哪裡會做討好別人的事?除了皇上之外,無論平民百姓還是達官顯貴,在他眼中不都是賤民麼?
葉妜深上前看了一眼,太子旁邊的侍從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眼神立刻跟過來。
葉妜深對這缸睡蓮的重要程度心下瞭然,他問:「太子妃還有東宮的貴人們,都很喜歡睡蓮吧?」
「她們不喜歡。」太子的臉上出現一瞬不耐:「她們都是粗人,或有附庸風雅,但都不會真心喜歡,向來是以我的喜好為主。」
葉妜深退出來:「那殿下喜歡麼?」
「喜歡。」太子眼神中有了些認真:「'出淤泥而不染',蓮花的好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