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隨時反悔。」宮循霧將一把匕首放在葉妜深手裡:「你隨時都可以反悔。」
葉妜深手指松松的抱著暖手爐,匕首隻在他手心停留了一小會兒,就因為他沒有用力而掉在了地上。
宮循霧眼睫微顫,好半晌後沉聲道:「好,我來收場,這次絕不是哄騙你,是真的幫你收場。」
第74章 第柒拾肆章
沙鷗去了一趟侯府, 見到了葉元深,告訴他葉妜深如今在祁王的絳雲宮,讓他放心, 還問要不要帶話。
葉元深猶豫了一下實話實說了, 葉妜深的事瞞過了郡主和葉侯, 但是葉凌深追問個不停,沒能瞞過葉凌深。
消息帶給葉妜深的時候他什麼都沒說,在絳雲宮住了一晚,一早上就有人來審問, 每個都穿著官袍,帶著禁衛。
但宮循霧把禁衛趕走了只留下不得不在場的主審, 葉妜深有問必答, 但沒問到也絕不多補充一句。
主審也能感覺到葉妜深精神不太好, 只問了最基本的幾個問題主審就被宮循霧攆走了。
葉妜深抬頭看見宮循霧的臉,葉元深打的那一拳不輕,甚至有點不明顯的淤傷,沙鷗讓太醫送來了化瘀的藥膏, 但是宮循霧沒有抹。
「又因為這些事讓你挨打了。」葉妜深聲音很輕:「你別怪我哥, 要怪就算在我頭上。」
「我同你有什麼可算的?」宮循霧態度好到讓葉妜深不敢跟他多說話。很通情達理的語氣說:「扶儀打我也是應該的。」
宮循霧面不改色,把話說的越來越違心:「他打我其實我反而高興, 正說明他看重你,真把你當弟弟疼, 我挨打不算什麼。」
其實他不高興,並且覺得葉元深憑什麼敢站在比他更與葉妜深親密的立場?
但他謊話說起來也是一個語調, 葉妜深低下頭,又是一陣無言。
傍晚主審帶著禁衛又來了,這一次先亮明聖旨, 必須要單獨審問葉妜深,言外之意宮循霧要迴避。
宮循霧不肯,他能接受的最大限度是在屏風後面不說話,也不會對葉妜深有眼神暗示。
無奈禁衛只象徵性的問了幾句,知道註定會一無所獲後很快就走了。
葉妜深躺在床上入睡前,宮循霧去沐浴洗漱,沙鷗面色為難的帶著一個服制等級很高的宮女進來,葉妜深也剛沐浴完頭髮還是濕的,他坐在床上沒動,帶著戒備看著宮女。
他認出來這是太后身邊的宮女,宮女開口:「妜公子,祁王殿下護著您,但這種做法對於您二人來說都是百害無利,只是問話而已,只要您問心無愧又有何恐懼?方才皇上大發雷霆,言語中有懷疑祁王殿下的意思,若您再不配合,怕是到最後祁王殿下要被誣陷成陷害太子的罪人了。」
葉妜深輕聲說:「我願意配合。」
「您願意,但殿下不願意呀?」宮人嘆息。
葉妜深問她:「那按太后娘娘的意思,我該怎麼做?」
宮女沒想到他這麼上道,怔了一下趕緊說:「妜公子跟小人走一趟,您放心,出了絳雲宮,太后娘娘自會庇護您。」
「好。」葉妜深下床,穿上衣裳披上斗篷,在沙鷗拿不出注意欲言又止中,跟宮女一起走了。
宮女帶他走到昭陽宮門前時,天上飄下雪花,葉妜深看到頭飾帶著紅綢的宮女,還有門邊的紅燈籠,猜測今天可能是除夕。
宮女有些心虛的說:「太后娘娘也在昭陽宮,您別怕。」
葉妜深回過神,點點頭同他進去。原本的除夕夜宮宴幾乎算是草草了事,皇上和太后身上的吉服還沒換下來,書房裡每個人看上去都面色凝重。
太后沒有與葉妜深說話,主審嚴肅的站在皇上旁邊,沒有任何人要寒暄,葉妜深剛跪下來還沒有行完禮,主審就已經開始問話。
問話持續了將近半個時辰,皇上身邊的主事內官好幾次附在皇上耳邊說話,看上去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好。
皇上另一邊站著一個沉默的宮人,宮人似乎有些緊張,他的手指時不時的會搓幾下,葉妜深有時候在思考,下意識會被他的動作吸引視線。
他發現這個宮人的小手指指甲很奇怪,左右手的兩個小拇指指甲都分成了兩半,沒有受傷的痕跡,倒像是天生長成這個樣子。
葉妜深說不清楚自己從前的身世,大多數時候他只能被迫說謊:「我真的不記得。」
但主審很有手段,好幾次問題大拐彎讓葉妜深反應不過來露出馬腳。
皇上冷聲對內官吩咐:「算了,放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