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夠了！
「沒錯媽她是為了救我死的，但她的心——」
他重新向不再挺拔，不再強勢的陸添豐看去，五官都扭曲了，「她的心早就因你而死了。」
殺人誅心。
父子三人在此刻沒一個好過，陸顯微看著陸添豐痛苦的神色，看著他好像瞬間蒼老了的臉，陸顯微的心像是被分成了兩半，一半血淋淋的叫囂著痛快，一半被自責腐蝕到近乎潰爛。
他不敢、不忍再去看他的父親。
甚至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不要再管我的事，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了。」
扔下這句話後他落荒而逃，他一秒鐘都呆不下去。
陸顯寧跟著他追了兩步，嘴巴張開了卻不知道要說什麼，一個很久沒叫過的哥字更難叫出口了，他站在門口，屋裡傳來輕輕的嘆息聲或者是哽咽聲。
*
另一邊何澤宇見秦克要從4S店出來，他也直接走了過去，大大方方的像是一個無關要緊的路人甲。
心裡盤算著距離，步子一步大一步小，準確的在秦克來到路邊之前到了跟前，手臂一伸直接把人攬住，秦克被嚇了一跳，身體本能的想要和他拉開距離，「你誰啊？」
何澤宇扣著他的肩膀，手上的彈/簧/刀抵在他的腰側，「搶劫，別出聲。」
搶劫就是劫財，不是特別瘋狂的人暫時順著他的意思幸運的話就不會受到傷害，比不知道目的會讓人心裡稍微安穩一點，尤其是雙方都身為男人的情況，要比女孩子相對安全一些，
秦克掙扎的力氣小了些，「我給你錢。」
何澤宇攬著他往邊上的小胡同去，「敢出聲我就弄死你。」
彈/簧/刀刺破了衣服，皮肉，刺痛提醒著秦克自己的小命現在在別人的手上，他估摸著兩人的體型還有剛才對方動手時的老練，雖然他這麼多年一直在練，但真動手還沒有過。
心想著還是不要找事了，他又不差錢。
「好，我不喊人也不報警，我給你錢，你別傷害到我。」
何澤宇垂眸看了他一眼，心裡冷笑，拽著人進了小胡同，沒過一會兒就聽裡面傳出乒桌球乓的響聲夾雜著悶哼，兩道黑影糾纏到一起又分開，一個廢棄的垃圾桶被掀飛又被拎起砸出駭人的氣勢。
一道人影倒了下去，站著的那位擺弄著手機，閃光燈短暫的帶來了點光芒，照亮他嗜血的目光和鋒利的下顎線。
人影從胡同中走了出來，一道鮮血觸目驚心的從他額頭流到下巴，順著脖子，消失在被衣服遮擋的鎖骨上面。
何澤宇抬手抹了把眼睛，鮮血抹開，那一隻眼睛的視線更加模糊了。
他看了看手上的血，陸顯微暈血，回去之前他得處理一下。
*
老城區，破小區，夜色下兩道人影從路的兩邊出現，他們的身軀被夜色壓垮，直到看到對方——
意外的相遇。
何澤宇心裡緊張，站在那裡像是一個犯錯的孩子，頭上紗布明顯。
陸顯微看著他，看著他頭上的紗布，突然想哭——
他是跑過去的，什麼都沒再多想，用盡了全力直直衝撞進何澤宇的懷裡，把人撞的都往後退了一步。
何澤宇的最先反應是伸手抱住他，把人護住，扶穩。
「你怎麼又受傷了？」
陸顯微把頭往後仰去看著他，為什麼他們總是受傷，他們到底做了什麼壞事？
何澤宇這才看清他腫起的半張臉，眸色驀的一沉，「誰幹的？」
「先別管我，你這是怎麼回事？」陸顯微心裡猜想難道他爸直接找人動手了！
何澤宇心疼的輕輕碰了下他的臉，陸顯微疼的呲牙躲了下，「誒呀，我沒事，你快說你是怎麼弄的？」如果真是他爸做的，他——
何澤宇把手機拿了出來，找到照片，「你看。」
陸顯微看著照片裡鼻青臉腫，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人，眯起眼睛不大確定的道：「秦克？」
何澤宇點了下頭，「嗯，秦克，你不說他欺負你嘛，我去給你出氣了。」
陸顯微鬆了口氣還好不是因為他爸，但緊接著又緊張起來，以何澤宇的狠手，「你沒把他怎麼樣吧，你要因為那傻逼犯事你就真傻逼！」
他擔心的神色讓何澤宇空洞洞的心吹起了暖風。
「沒事，我心裡有數，這樣你有沒有開心點，你有沒有覺得我有用點。」即使有一天知道我是瘋子，也會因為我有用而留在我身邊——
這次他的手隔空虛虛撫著陸顯微腫起的臉頰，「誰動的手，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