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你是成功,但你怎麼知道是走的哪條路成功的?萬一你最後接受的就是我的提議,推翻朝廷,重建規則,讓四海皆臣服於你的威壓之下,然後順利達成桃李滿天下的成就呢?這不也是一種可能嗎?」
嗯……
這邏輯,倒是無可辯駁。
童啟整個人卡了一瞬,實在是想不到什麼有力的反擊話語,只能默默閉嘴。
好消息,你知道自己未來打贏了。
壞消息,你不知道自己怎麼贏的!
摔,怎麼感覺知道反而比不知道壓力還要更大一些呢?
起碼不知道還能隨便浪,現在知道了,反束手束腳起來了!
童啟整個人陷入了死循環之中。
而王學政見他久久沒有開口,還以為是被嚇住了,不得不出聲寬慰道。
「別急。即便是知府,也是要講究法度的。我大奉朝還從未有過以勢壓人,不講道理的事!萬事皆有理可循,這河南府並非他一人的天下,科舉之事也並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有我在的一日,他便不能那般囂張。朝廷一貫注重人才,對於文人更是極盡優待,如今眼見著你們書院也做出了成績,一切上了正軌,要想被推倒,可沒那麼容易!」
這倒是。
童啟想起自己好不容易培養出的六名學生,這才稍稍感到了些許的安慰。
王學政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猶豫的看向童啟,忍不住打聽道。
「說起你那些學生,倒的確個個皆是好苗子,只是出身有些低微,也不知家裡是否說了親?」
說親?這才十五六歲,說什麼親?
童啟隨手拿起旁邊果盤裡的橘子,給自己剝了起來。
「他們都還小呢,不急,反正先立業後成家,再多等幾年也沒關係。」
王學政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
「你當然不急!可他們家中的父母,卻未必。要我說,十六七歲也是時候定親了,不然等考中進士,年紀便有些大過了頭,若萬一被榜下捉了婿,或者哪位公主看上了,更添愁緒!」
童啟手下一滯,感覺這話說的有些微妙。
他警惕感瞬間拉滿,防備的看向王學政,「什麼意思,您又想要
幹什麼?給我的哪個學生說親嗎?」
「你那是什麼眼神!」王學政不服氣道,「我若說親,那必定是大戶女子,名門閨秀,嫁妝釵奩之類的,不可能少。怎麼,還難道配不上你那些窮學生嗎?」
這倒不是。
童啟連忙哄勸。
怎麼說,王學政也是五品官員,若真看上了誰,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再說以他那些學生們的條件家境,確實一個比一個窮,不論誰嫁過來,都只能算是下嫁的份兒。
他這不是怕委屈了對方嗎?
況且,這事情怎麼也輪不到童啟做主啊,人家爹娘們都還在呢!實在不行,問問本人也成啊,問他算個什麼?
「這便是你不懂禮數了。」
王學政站起身,仔細與童啟講起了婚嫁喪娶之事。
說親說親,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從沒聽說過詢問當事人的。
且山長為首師,本就屬於半個父親,地位尊崇,對學生一應事務更是擁有絕對的話事權,能和誰結婚,不能和誰結婚,通常也象徵著整個師門的政治立場與傾向,不然的話,怎麼會有那麼多進士為了娶座師的女兒百般討好呢?李商隱便是因為「娶錯了」人,才導致成為兩黨的叛徒,犧牲品,被終生壓制於仕途,無法寸進!
所以歸根到底,聯姻,不過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資源互換罷了。
童啟的意見,自然重要。
「實際上也沒那麼複雜,乃是我有一表侄女,他父母上任時意外遭了難,只留下她一人,從小養在我膝下,視若己出。人品賢淑,能詩善畫,敬重長輩,才貌出眾。如今眼瞅著到了出嫁的年紀,我不想她去那太高太複雜的門第,恰你那大徒弟吳韌,是個知恩懂報,踏實認真的人,和我那侄女歲數也較為相當。若是合適的話,倒不妨尋個媒人,來聊一聊,也算是一樁佳話。」
童啟猶豫著,也覺得的確是個好機會。
他和吳韌相識最久,也最了解這個學生,對方勤勉恭順,好學認真,雖有對哥嫂,但那也是個不靠譜的,半點幫襯不了。每次休沐時,其他學生們都下山回家了,唯獨他孤零零一個人守在宿舍里,看起來分外寂寥,若明年真的中舉,意外被外派到地方,少不得需要個賢內助幫忙打理內務,攜手同行。
若是王學政的侄女的話,想必從小便熟悉這些,多少也能幫襯著,提點一二。
因此,他並沒急著拒絕,只說道,「我回去會和他提一提的,若他願意的話,我自不會反對,可若不願,我也不會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