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交代過了,是秦江引薦的。」
「不是問這個,我的意思是,你們憑什麼相信雙方之間有血緣關係?畢竟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
賀玉安停了會兒,似乎說累了,傷口的疼痛令他不禁輕輕吸氣。
「……你還記得那支百合髮簪嗎?」
陸免成點點頭。
他接著道:「先是秦江說他如今在為一些大人物做事,或許可以動用關係利用這支髮簪幫我找到母親。」
「後來,他就帶著我母親來看我了。」
聽到這,陸免成微皺眉,卻沒打斷他。
賀玉安微微一笑:「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兩個素未謀面的人如何能確認我們是母子?」
「秦江帶著母親來看我的戲,後來我們相見,母親沒有怎麼開口,只是拿出了一張舊照片。當看見照片時,我驚訝極了——上面那個穿軍裝的女人,赫然長著跟我一模一樣的臉!」
他頓了頓:「後來她告訴我,這是她十七年前的照片,是生下我的第二年照的。」
「那支百合髮簪是她留給我父親的東西,其實本來是父親親手做了送給她的,但她沒帶走,就像她把我也留給了父親一樣。」
「你跟秦江是怎麼認識的?」
「……那是另一個故事了。」他微微氣喘。
小雲兒漫無目的地走著,他已經四天沒吃東西了,烈日炎炎,他感覺自己正在化成一灘水,每一滴生命都淌落得無聲無息。
他不再哭,似乎所有的淚都已經在父親死的那天流盡了,他只是往前走,奔著死亡一步一個腳印。
神思恍惚間,他仿佛聞到了一絲肉香。
他一愣,努力睜開被穢物和汗水糊住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沒錯!
確實是動物油脂在高溫的加熱下散發出來的香味!
他如同一隻飢餓的小野狗,憑藉直覺和對生命的渴望往香味來源的方向走去,最終,他在一個茅草垛後發現了對方。
那是一個跟他年齡相仿的男孩子,瞪著烏溜溜的圓眼睛,看見他的第一反應不是說話,而是狼吞虎咽地將手裡那塊看不出來是什麼、但散發著誘人香氣的東西塞進嘴裡。
小雲兒吞了一大口唾沫,正想開口,突然一陣暈眩,下一秒便只見天地反轉,目之所及一片黑暗。
他暈了過去。
他是被餓醒的,醒來時天已經黑了,眼前是一叢跳動的火光,男孩坐在火堆旁,見他醒了,遞給他一串烤好的東西,他這才看清那是某種鳥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