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琪懷著孕,因是頭胎而格外警醒,於是社交之類的都不成了,整日在家裡閒得發慌,便又打起說媒拉縴的主意來。
她先是瞄定了傅無憂,知道這個妹妹性子清高古怪,旁人難得入眼,又因年初被退了婚,是一段頂沒面子的經歷,於是精心挑選了幾個富家子弟好心幫她介紹。
傅無憂靜靜地聽著,倒也不打斷她的話,於是她自以為有戲,便越說越多,把人誇得越來越好,到最後幾乎有點「恨不相逢未嫁時」的意味,察覺到不妥猛然住嘴,看向傅無憂重新柔聲道:「Vanny,你要知道我是真心為你好。」
傅無憂露出個淡笑:「多謝大嫂,不過,還請不必為我煩憂了罷。」
語氣雖輕,眼神卻空,像根本沒看見她這個人似的。
許安琪乍一吃了這閉門羹,猛地胃部一陣翻湧,忙用艾草熏過的手絹捂住口鼻深吸了幾口氣,這才緩過神來,恨恨離去。
她不死心,又把目標轉移到了傅九思身上。
要說這個小叔子,比起小姑子來又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模樣,常年在外玩著,她雖看不慣且又占著長嫂的身份,但到底隔著一層男女大防,也不好越過傅君守去過多管教。
但結婚不同,如今傅家老爺太太都不在了,她和傅君守夫婦無論如何是要操辦下面兩人的婚事的,正所謂「父母之言,媒妁之命」,她如今代行這職責不算越界。
「Vince,」她這樣溫柔地開頭,「你回國也有些時候了,看到你如今在公司里認真做事,我真替你哥哥感到開心。」
傅九思平白無故受了表揚,莫名其妙之餘順著答道:「大嫂見外了,我如今也到了省事的年紀,替大哥分擔些也是應該的。」
許安琪滿意地點點頭,又充滿誠意地看著他:「你如今懂得做事業,是件頂好的事,證明你成熟了。」
說罷直盯著他的眼睛,這使傅九思對她接下來的話產生了一絲預感,果不其然,許安琪立馬接道:「我想或許你現在可以儘快交個正式的女朋友。」
傅九思沉默片刻,笑道:「大嫂說得是,只是不必為我操心,我覺得我還不到結婚的年紀。」
傅九思今年二十一,說大不大,許多人這個年紀還在大學裡念書,說小也不小,當今法律規定男子結婚只需滿十八歲,結婚後再去做學問做事業的也不在少數。
經過傅無憂那兒的一遭,許安琪如今愈發沉得住氣,聽他這般說倒沒生氣,只笑問道:「你別怪我多心——想你這樣好的一個少爺,必有許多小姐偷偷愛著你,你若是不肯告訴我她是誰便罷了,只管向我透露是否真有這樣一個令你想要攜手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