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死不要臉的敢讓我家月姐兒去做小,你家袁文還沒考上秀才就起老爺范兒了,真把自己當根蔥了,吃了蘿蔔都放不出你這樣的響屁!」
「那咋了,你家月姐兒還不是要貼著我兒子!不要臉!不要臉不要臉!」
都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
兩人起初還有些顧及自家孩子的名聲,可真吵鬧起來,什麼也顧不得了,張嘴就是各種揭短,恨不得把所有的事都說出來好叫別人分辨個對錯。
只是這種行為也只是叫別人看笑話罷了。
只是他們倒是也沒想到,袁文居然這麼大氣勢,還沒成老爺,就已經做起當老爺的排場了。
這熱鬧按理說塗茸是不該看的,畢竟他和程月的事還沒有解決,只是他太想去看村里婦人是怎麼扯頭髮了,塗苒也想看,他就只好「勉為其難」跟著一起了。
只是聽清始末,他倒是有些心疼程月了,嫁給袁文這樣的人,怎麼會好呢?
「喲袁文來了!」
「大書生,你娘可真是擔心你娶不到媳婦兒,先把小的給你安排上!」
「哈哈哈誰說不是!」
袁文一張白麵皮羞憤成紅的,他背著一隻手,另一隻手憤憤一甩:「娘,您這是做什麼?兒子不是說了不願意這門親事嗎?您何苦又要這般!」
「啥?原來袁文還不願意啊?」
「他是童生,明年保不齊就考中秀才了,肯定要娶鎮上姑娘啊!」
程月聽著袁文這些話覺得實在戳心窩,她就那麼比不上鎮上的女子嗎?她會賺錢,能顧家,到底有什麼不好的?
周圍的竊竊私語和視線,讓她無地自容,她竟想不起自己為什麼會是現在這般處境,她到底為什麼要承受這些?
她越是驚慌,便越是要看清這裡到底都有誰,再抬眸時,竟是還看到了塗茸和塗苒。
一瞬間,她徹底怔愣在原地,一股難言羞恥狠狠拽著她的心,那道視線好似要把她的尊嚴按在地上摩擦,讓她驚慌、崩潰、發怒。
「別吵了!」程月只覺得心裡空蕩蕩的,那顆心臟不受控制亂跳,她崩潰大吼,「我就要嫁!做小我也要嫁!」
她也要嫁到袁家,她也要和塗茸過一樣的日子,她也要和夫君好好相處,不就是做小嗎?只要袁文能考上,那她就是秀才娘子了,說破天她都是!
爭吵聲笑鬧聲隨著她這番話徹底消失,這話一出,哪怕程家再不願意,還有誰願意娶程月這個上趕著給別人做小妾的姑娘呢?
塗茸眨眼,那點心疼瞬間消失不見了。
「鬧什麼!」李德祿被叫來時,又一個頭兩個大,這村里成日就是這些芝麻穀子的事扯不清楚,不是農忙,反倒是讓他們有精力生事了!
塗茸扯扯塗苒,在他耳畔低語:「我們回家吧,這熱鬧看得人有些不開心。」
「好。」塗苒點頭。
兩人轉身欲走,卻被程月叫住了。
「茸哥兒,我成婚時,你可一定要來,我早說過,袁大哥很好的。」程月微微抬著下巴,像是嫁給一個童生是多值得炫耀的事。
「天不冷我會去的。」塗茸點頭應答,和塗苒離開了。
冬日時節,就沒有哪日是不冷的。
這場熱鬧徹底坐實了程家和袁家的親事,程月的父親程友才在家急得上了火,恨不得一巴掌抽死這個不要臉的閨女,但到底捨不得,只能讓袁秀英去和袁家談。
只是還能談什麼呢?
袁家有恃無恐,連聘金都不願給了。
塗茸躲回屋裡,坐到炭盆前搓手:「好冷哦,我們還是不要再出門了,我的夾襖還是不厚實。」
他說著有些落寞地摸了摸襖子,這還是堂姑做的,只是可惜以後都不能再穿對方做的衣裳了。
「那是她自己的選擇。」塗苒輕聲說,「不要把不相干的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塗茸嘆息著搖頭:「不是哦,我只是覺得她很奇怪,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呢?她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今天像是要把我吃了。」
塗苒卻是知曉為何。
從那日在書齋前和袁文見面,即便袁文什麼都不說,僅僅是那雙眼睛,就已經暴露了他覬覦塗茸的事實,偏偏程月識人不清,只覺得他是最好的,還偏幫起袁文。
發生污衊他們名聲的事也沒有要來道歉的意思,由此可見,她內心還是嫉妒塗茸比她過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