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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側之人指著一處火光,道:「那處,金家,通姜國,私販鹽,現已將金銀多轉至姜國,家眷也於五日前送往姜國。」

又指另一處:「那處,馬家。通姜國,私鑄鐵。」

他將幾處火光一一指出,告予齊風禾他們所犯之事。

火光之處離此遙遠,她看不清底下之景,過片刻,又轉首,不去想那到底是一副如何景象。

「姎……略感睏乏。」

她望遠處黑暗,只輕言。

「將近子時,也當寢下。」

溫王牽起她手,秉燭火歸房。

一路無言。

溫王將齊風禾牽至床邊,為她取下外衫,直至他將衣物置於衣架,沉默一路的齊風禾方言道:「姎為君更衣。」

她行於溫王側,解他衣帶,溫王稍頓,後便將手展開,便她解衣。

她將衣物置於一側,抬首便見他鬼面。齊風禾一頓,留目一瞬於他鬼面,片刻,道:「姎可否取下?」

言畢,便見溫王折腰:「有勞吾妻。」

鬼面青年身形高挑,與他同立,齊風禾只與他耳垂齊平,現他折腰,微低首,她只需抬手,便可觸碰他腦後。

她解開繩結,恍憶起大婚那日,她於殿堂上,取下君王魈頭,初見他驚世顏。

她眼神微恍,便見他抬首,漆黑眼眸望她,眸中冷色一如初見。

漆黑眼眸如淵底寒冰,無情,無欲,只見殺伐,只一眼,便令人膽顫,似見恐怖,頭皮發麻。

她略感不適,稍偏首,不與他對視。

「夜深,便請吾妻寢下。」

溫王似感她情緒,微垂眸,不以雙眸視她。

他沐浴後便未再束髮,長發垂落至腰際,行走間發梢微擺,劃出一弧度。

齊風禾瞧一眼,竟無意識抬手,撫他長發。

溫王腳步一頓,片刻,又向前,隻眼眸低垂,兩側長發遮面,難見容顏。

至床前,溫王松她手,臥於床。

齊風禾只覺長發於她手中划走,略遺憾,又見溫王閉目,恬靜睡顏突入她眸中,瞳孔驟縮,過良久,她耳尖微紅,臥下,和衾同眠。

次日一早,天尚未亮,齊風禾便覺身側之人起身,她亦睜眸。

溫王已至鏡前,正梳發,卻久久未束起,見鏡中映出一人身影,停頓。

「姎為君挽發。」

齊風禾停於身後。溫王見她來,便將手中玉梳遞於她。

「有勞吾妻。」

齊風禾接過,便道:「姎之幸。」

玉梳溫熱,殘留有上一人之體溫。她握其背,梳過柔軟長發,又一會兒,將其束起。

溫王未戴鬼面,姣好容顏盡展,玉冠束髮,齊風禾見他年輕面容,驚憶起他年方十九,方年少。若除去聲中寒色,他音亦是少年音。

可他殘暴,無人敢視他顏,無人敢細聽他聲,只覺恐怖矣。

她挽起手中漆黑長髮,將其束起,銅鏡明亮,映他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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