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為何,姜妄南心頭還是惴惴不安。
「啊!」
忽然一陣短促的刺痛,姜妄南倒吸一口氣,指腹立馬洇出一滴小血珠。
「傷著了?」
蕭權川立馬從成堆的奏摺里抬起頭,大步流星走來,把他的白嫩的指頭含進嘴裡,舌尖挑弄。
姜妄南老臉一紅:「嗯,還好,夫君不要這樣,還有人呢。」
「用點藥吧。」
「好,羅景,去拿藥箱來。」
無人應答。
須臾,一個面生的太監提著藥箱走來:「啟稟陛下,娘娘,奴才都沒見到羅公公。」
今早起床,是蕭權川一手伺候的,他便沒怎麼留意羅景來沒來。
外面陽光燦爛,已經日上三竿,總不能還在睡吧?定是不知道去什麼地方偷吃了?
「小廚房,御膳房,找過沒?」
「都尋過的。」
姜妄南尋思,這麼大的人,還能丟了不成?
「不好了不好了!!娘娘!!」
適時一個宮女尖叫著跑來,好像被什麼嚇著了臉色慘白。
蕭權川臉色一黑:「大呼小叫,不知禮數,你家主子有孕在身,嚇著如何是好?」
那宮女以頭搶地,哭喊道:「陛下饒命,娘娘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是……是……」
「你先別急,我不罰你,究竟什麼事?快說。」
「羅……羅公公,他……他好像……死了。」
「什麼?!」姜妄南猛然站起,瞬間頭暈眼花,幸得蕭權川扶住。
蕭權川問:「他在哪裡?」
「在……在他房間。」
「把人抬上來,再去北鎮撫司傳仵作來驗屍。」
「是。」
姜妄南腦子一片空白,只一味抓住蕭權川手臂,才勉強沒有暈厥,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聲淚俱下:「不可能,不可能,他昨天還好好的,夫君……我……」
蕭權川大手上下輕撫他瘦削的背:「嗯,為夫知道,為夫會徹查此事。」
在等待過程中,蕭權川有先見之明,先哄著姜妄南服下一顆護胎丸。
須臾,孫年海神色悲傷道:「陛下,娘娘,在外頭了。」
一個蓋著白布的擔架直直躺在院子裡,姜妄南的雙腳如灌了鉛似的,一步比一步沉重。
「掀開。」
他聲音哽在喉嚨里,眼睫輕顫,兩滴豆大淚珠滾落。
孫年海不動聲色用眼神請示蕭權川,後者觀察了一下姜妄南泛白的臉色,遲疑片刻,點了點頭。
白布掀開那一剎那,姜妄南瞥到了一眼就下意識轉過頭去,蕭權川寸步不離,手臂搭在他顫抖不已的肩上,緊緊握著他冷冰冰的手。
仵作皺眉觀察完,額角冒細汗,慚愧道:「啟稟陛下,啟稟娘娘,此人臉色一如常人,唇色亦正常,身上並無傷痕,只是嘴角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臣從事二十餘年,從未見過這般死相,臣只能猜測,大概率是被下了一種奇特的毒藥,但臣見識尚淺,辨不出是何毒,臣無能,還請陛下責罰。」
「廢物。」蕭權川叱道。
「臣罪該萬死,請陛下、娘娘息怒!」仵作以頭磕地。
姜妄南哭的更大聲了,一抽一抽的:「那……那怎麼辦?夫君,我……一定要查清楚,羅景……還這么小,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蕭權川心都快碎了:「嗯,此事交給北鎮撫司,限七日內查出是何人下毒。」
姜妄南啞聲道:「謝謝夫君。」
「不用,南南,為夫一定會給個交代。」蕭權川摟緊破碎的他,鄭重其事道。
以前,每當蕭權川夜深時來翊坤宮,他都睡得七仰八叉,醉生夢死。
然而,自從羅景走後,姜妄南夜夜難以入睡,比蕭權川還能熬。
很多次,蕭權川迷迷糊糊醒來,檢查他是否蓋好被子,都會見他杏眼直直盯著天花板,不知在想什麼,不知不覺眼尾滑下一行清淚。
「夫君,你說,會不會有人半夜闖進來殺了我啊?」他莫名其妙問道。
「怎麼會?為夫在此,誰敢妄動?南南別多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