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是蜻蜓點水的碰觸,但周送的主動還是讓賀止極其滿意,此時也沒有再為難他。
倦意漸漸上涌,賀止便滿含笑意地起身道:「脫衣睡覺。」
周送胡亂把衣服脫掉,就捲起被裹成了一團。
賀止便抱著那一團,緩緩陷入夢鄉……
……
翌日,賀止果然履行了他的承諾,讓人把寧風閣打理了出來。
昨日周送看到的桌椅被人換了一套更貴重的,座上還墊著厚厚的軟墊,椅背的軟枕靠起來也一定舒適。
桌上用具更不必說,筆墨紙硯一應俱全,一看就是用心準備了的。
地面也被人灑掃乾淨,屋內的炭盆燃得火熱,一點也不像昨日那樣寒冷了。
周送沒想到賀止準備得這麼齊全,他把自己帶的東西放到桌上,試著感受了一下座椅的舒適度。
軟墊的存在讓椅子一點也不硌人,窗外的光剛好灑在桌案上,襯出一片,周送的心情也隨之明亮起來了。
賀止因為雪災的事情,還是一大早就出了寢宮。
周送又一次起床後沒看見賀止的身影。
有時他都很佩服賀止的精力,反正要是換做讓他每日早起,他肯定是做不到的。
周送打開自己的包袱,把裡面藏著的香囊拿了出來,接著完成他昨晚沒做完的「大作」。
線條被他繡得有些歪曲,縱使周送不滿意,也迫於時間緊張而不能頻繁修改了。
周送索性接著繡下去,他是初學者,能獨立完成就已經很厲害了,相信賀止知曉他這份心意也一定不會嫌棄的。
帶著這樣的想法,周送繡得更賣力了。
幾日的時光就這樣慢慢過去,周送每日躲在寧風閣,表面稱正在讀書,背地裡其實正偷偷繡他的香囊。
而賀止忙了幾日,雪災的事情總算有了好轉,受災百姓已安置妥當,賀止緊繃的神經終於也能放鬆些了。
回想起這幾日與周送見面甚少,也不知他在忙些什麼,天天一頭扎進寧風閣,時常到晚上才回去。
賀止都有些疑惑了,寧風閣的書有那麼好看嗎?
問了高雲周送今日的行程,果不其然還是在寧風閣。
趁著今日沒什麼政事,賀止便啟程往寧風閣而去。
毫無所知的周送正與他手中的香囊作鬥爭。
經過幾日的努力,周送繡上的圖案已經有個雛形了,雖然距離周送理想的狀態還差得遠,但他依舊很欣慰。
畢竟是自己一針一線親手縫出來的作品嘛。
他正要再下一針,忽地聽見門口有響動,嚇得他慌慌忙忙就把東西藏了起來,拿起毛筆翻開書,佯裝寫字。
他剛做好偽裝,賀止就走了進來,周送回過頭,心跳隱隱加快。
好險好險……差一點就要暴露了……
賀止走到桌邊,看他拿著筆,紙上卻一個字也沒有,問道:「在做什麼?」
周送面不改色地扯謊:「練字啊。」
「練字?」賀止拿過他旁邊的書,「花月詩集……用情詩來練字?」
周送一窘,他隨便拿的書,怎麼剛巧就拿成了情詩集啊?
「不行嗎……?」
周送硬著頭皮奪回了那本書,在賀止的注視下開始寫字。
只是沒寫幾個字,就讓賀止皺起了眉。
周送握筆的姿勢並不正確,不會使力,寫出的字粗細不一,很是慘不忍睹,賀止不禁問道:「你在南林很少寫字?」
周送也知道自己寫的字不好看,明晃晃被賀止看到自己的缺憾一面,他也很是羞恥。
周送抿唇回答:「我在南林,很少有練字的機會,我的幾位皇兄都不好應付,若是我學識過人,恐怕很難活到今日……」
周送說起這件事時,語氣還是有些低落,若是條件允許,他又何嘗不想寫一手好字呢?
可事實卻是他連讀書識字都要學會藏拙,才能以此來麻痹他的兄長,更好地在深宮裡活下去。
賀止不語,突然有些後悔剛剛的問話,揭了周送的傷疤。
但看著周送寫不美觀也努力控筆的樣子,他還是俯下身從後面籠罩住周送的身子,寬大的掌也覆在周送握筆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