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將不能持兵器入宮,這是不容更改的規定,但現在袁繼不僅帶了兵器,他還把大軍都帶了進來,烏壓壓的一片就守在殿外。
眾人大驚,各位皇子更是怒不可遏,二皇子直接站出來對他怒道:「袁繼!把軍隊帶入宮中,你想造反不成?!」
袁繼粗獷的臉上露出笑來,不怎麼恭敬地行了個禮,「臣不敢,只是臣覺得六皇子品行俱佳,堪當監國大任,急於入宮才一時疏忽,二皇子恕罪。」
他嘴上說著請罪的話,行動可一點都不客氣,大軍候在外面,公然支持周送,這和逼宮有什麼區別!
好像就差他明說這個位子我要了一樣。
眾人心中憤憤,卻無人敢站出來反駁,畢竟無論對自己的主子有多忠心,他們還是愛惜自己這條小命的。
形勢因袁繼的出現而急轉直下,眾皇子一時奈何不了他,周送就這樣被他送上了風口浪尖。
雖然是之前預料過的結果,但周送此時還是不安居多。
他根本不想要什麼監國的權力,但袁繼豈會顧及他的想法?
其他人大勢已去,袁繼面對唾手可得的權力,迫不及待道:「請六殿下取國印,暫掌國事。」
殿內響徹他雄壯的聲音,周送只能在眾人各異的目光下緩緩走向存放國印的地方。
龍椅就在他面前,周送每走一步,壓力就多一分,他心中感到的不是喜悅,而是抗拒。
小太監彎下腰把托盤舉過頭頂,刻著瑞獸的玉璽就靜靜陳於其上,周送走到小太監面前,卻遲遲沒有把它接過。
不遠處又傳來袁繼的催促聲,周送深吸了一口氣,手臂緩緩伸了出去。
然而就在他的手要碰到那塊玉璽時,殿外竟又傳來了異動。
周送只隱約聽見一句「太子敕令,見者退散。」
殿外有人逆著光走來,周送看見那熟悉的身影狠狠一怔,連手都放下了。
走進來的人身著一襲煙青錦袍,他手中拿著一塊獨屬於太子的令牌,才讓殿外那些阻攔他的士兵退開了。
看清他的長相,眾人心下一驚,丞相府的小公子?他不是還病著呢嗎?
袁繼對突然出現破壞他好事的人沒什麼好脾氣,更何況太子不在,一個方慕詞根本不足為懼。
他本想找人把他清出去,但奈何方慕詞手裡還拿著太子令牌,見此令牌者不得無禮,袁繼也只能任他進來了。
方慕詞聽說袁繼進宮後就預感不妙,急急請示了一下父親就匆忙趕來了。
幸好他還是趕上了,要是再晚一步,恐怕就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方慕詞看向袁繼,出言諷刺道:「袁將軍為何如此心急?如今太子殿下還未尋到,你就帶兵圍了宮,知道的是因為你擁護六殿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袁將軍自己要改朝換代了呢!」
過於直白的話一說出口,眾人都心照不宣地偷笑起來。
方小公子出現得好啊,要知道他可是堅定的太子黨,現在袁繼背著太子要推周送上位,他當然要出現反對了。
呵,這下看袁繼要如何應付。
袁繼聽完此話也是面色一沉,不悅道:「方小公子,臣當然也擔憂太子殿下,可太子殿下這麼久都沒有消息傳來,如何確定他還活著?」
「若是太子殿下真的不幸遇難,難不成還要等到他回來才能再做定奪?」
「方小公子也應該知道『國不可無君』的道理,況且六殿下只是暫掌國事,有何不妥?」
方慕詞險些被氣笑,他說了這麼一大通,還不是為了掩飾自己的野心?
且他竟然在詛咒太子遇難,方慕詞才不信周懷會遇到危險,他會等他回來,只是在他回來之前,不能叫這等小人的奸計得逞。
「可笑,你既然和我談道理,難道你還不知君臣尊卑,倫理綱常?明知故犯,其中異心真是令人不恥,待到太子殿下回來,必要將你投入煉獄才行!」
「不知廉恥!」
周送從未見過方慕詞如此生氣的時候,更沒從他口中聽過像今天這樣罵人的話。
新奇的同時又有些擔憂,萬一他要是因此而惹惱了袁繼可怎麼辦?
袁繼那常年習武的身子,一掌下去,方慕詞哪裡承受得住?
周送擔憂得沒錯,袁繼聽到他的罵聲後額頭青筋直跳,怒吼打斷:「夠了!」
他手摸上腰間的劍,「唰」的一聲,雪白的劍刃就暴露在眾人眼前,劍上亮得反光。
利劍出鞘,引得眾人一片驚呼,方慕詞絲毫不懼,眯眼道:「怎麼?袁將軍還想殺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