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咤腥水對其他種族而言是觸碰的時間長些就能致死的毒藥,對於鮫魔一族而言雖然毒性不弱,但鮫魔久居水下衍變至今,尋常的毒物穿不破他們皮膚的屏障,光是觸碰這毒液並不會傷到鮫魔族人。

如果誤服或是被抹了咤腥水的法器所傷,又不及時用法力逼出,也會導致非死即傷。而咤腥水最令人生畏的一點就是,它不僅無色無味,短時間內不會發作,毒發後還會慢慢消退。待中毒之人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多半已經察覺不到咤腥水存在的任何痕跡,更難找到下毒之人的蹤跡。

所以在鮫魔王規里,咤腥水是一件禁品。

穗歲不知道壬風眠從哪裡弄來的這東西,她也不感興趣。把咤腥水注入到青狼魚皮的那一層夾縫之間後,她又在部分軟刺上穿出一個砂礫大小的孔。

正常情況下,略帶黏稠的咤腥水很難通過這樣的小孔鑽出。可是穗歲以三公主身量纖細為由,已經早早將青狼魚皮裁成這樣的尺寸,如今更改不得。

婢女們在四夫人的要求下不得不將這明顯不合身的腰封穿上,就只好將它繫緊。與軀體越近,體熱便能將咤腥水溫化得更易流動,婢女行動間衣物的摩擦越大,青狼魚皮內側的刺就會愈發貼近肌膚,刺破鮫魔的屏障,將咤腥水神不知鬼不覺地注入體內。

而她們只會叫罵穗歲手藝粗糙,魚鱗都去不乾淨,颳得腰腹生疼,又不好把東西取下。

算算時日,是差不多要毒發了。

可是穗歲沒有一點事成將近的期待和喜悅,此刻她只覺得在禾山面前宛若赤身裸///體,寒意沁入心脾。

慌什麼呢。

穗歲心想,他遲早要知道的,你不是早就做好準備了嗎?

從前在人界她就不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性子,被欺負了便會想盡辦法給人添堵,哪怕一時半會她必須忍下委屈,心中卻藏好了一筆帳,等著有朝一日與人清算。

可她的報復也不過是耍耍滑頭,與真正的殺人是完全不同的。一旦損人性命,她就再也回不去了。她就變得和那些殺人不眨眼的邪魔一樣,徹底做不成人了。

但是穗歲等不了了。

那些鮫魔欺她至此,又不僅只是欺她,一件件罪行累加起來,也是死得其所的。她殺的不完全算人,更何況這是她絕地的反擊,並不是因為她被嗜血殘暴的鮫魔所感染才違背了她的人性。

穗歲以為她給自己尋的藉口,足以說服任何一個人。可是事到如今,她仍然害怕禾山會發問於她,為何自詡不是鮫魔,卻做著同樣濫殺「無辜」的事情。

與此同時,她又怕禾山不看她,對她的所作所為全然沒有反應。因為那樣就說明在禾山看來,她與普通的鮫魔沒有任何差別。

一個行殺戮之事的鮫魔,再正常不過。

穗歲的手不停地握緊又鬆開,食指的指甲不安地在拇指關節上重重刻出一道道痕跡,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禾山曾經點出過,她過去刻意用一種自虐的方法在為以後的復仇贖罪,當時她輕輕揭過,並沒有明確地認下來。

因為那並不是完全的贖罪,她是在用這樣的痛來尋求一份心安。

她才不要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只要能達成她的目的,她不會給那些鮫魔留任何生機。禾山當年問她會不會對他們手下留情,她告訴給他不會的時候,他是不是根本沒有想過,穗歲何止不會留情,而是徹底取人性命呢?

他一直對她那麼好,甚至為她在不見天日的海底,點了一盞無瑕的銀盤。

那如今禾山會不會覺得……她配不上他給的月亮。

「她們對你好嗎?」禾山卻這樣問。

穗歲自暴自棄道:「言語羞辱,動輒打罵,將我最珍貴的雙手碾到經脈寸斷,在我的哭喊懇求中放聲大笑,你覺得好嗎?」

禾山又問:「那殺了她們,你高興嗎?」

這話穗歲卻答不出來。

不僅答不上來,她緊握的拳頭也就此鬆開,臉上一片茫然。

將她折磨到生不如死的人都遭到報應,這難道不是她一直期待的、只要心中想到就會覺得暢快無比的好事嗎?可是捫心自問,穗歲一點都不覺得高興。

她每日被那碎石落碟的聲音驚醒過來的時候,心中都會舒一口氣,因為她終於從無盡的夢魘中掙脫了出來。動手之前的每一天,她都戰戰兢兢地做著準備。

如果說禾山是她的浮木,那穗歲並不是在這孽海中殘喘,而是被心中的惶恐和疑懼壓得無法脫身。

而在她下手以後,穗歲卻被一種她完全不曾想到的情感籠罩著。她心中自覺愆尤深重,連手上撓心剜骨的痛都看作她贖罪的一部分,可同時她只要一想到自己手中已經沾上了鮮血,體內就無端湧上一股燥熱的暖流,令她心緒不寧,時刻蠶食著她的意志。

那不是惶恐。穗歲回想起她過往的點點滴滴,把它與自己初次被關入母親的屋子裡,借著微弱的燭光看見滿牆書冊時的心情緊密地聯想到一起。

那是匿伏著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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